半夜的雪越下越大,不知压断了几枝干脆树梢,给之洁白的青石板地面增添了几分黑深浅褐。

    冬日来了,那么春节还会远吗?

    翌日天晴,连下了一整夜的雪都停了,檐下挂着不少冰凌,此刻正被府中下人拿着竹竿一根一根的将其敲下。

    未曾束发,只随意着了一件大红色牡丹红袍的时葑拿着手上,镶了红宝石的靶镜躺在烧了地龙的屋子里,边上则不知摆满了多少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地上则跪着一名身着浅绿色薄纱,笑着给她捶腿的少年。

    “林大公子的身子可真是弱,不过就吹了一点儿风就娇贵得得了风寒,你说这满府哪里还能找出一个比他还娇贵的主儿不成。”时葑搁下描了牡丹红色眼影的笔,笑着轻/挑起了少年的下巴,笑问;“你说本王可美。”

    复又道;“你说本王和那燕京的第一美人比起来谁美。”

    “王爷自然是极美的,奴长那么大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比王爷还要美的神仙人物。”少年以为人是想要宠幸他,连忙将那方红唇凑了过去,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之色。

    连带着这声儿都变得又媚又酥了起来;“王爷,今日让奴来伺候王爷可好。”

    “大胆,本王一个男子你居然敢夸本王美,是不是你也将本王当成那等伺候人的下等怜儿不成。”见着那半坦着胸口的少年对她摆出这等姿势时,时葑心里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内心深处关押着的野兽好像也在顷刻间冲破牢笼而出,连带着她的音量都不受控制的微微拔高。

    “你说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本王一个被关押在府里多年的废太子,当本王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说啊!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说话啊,其实你就是那些人派来的内奸,你们就是想要过来看我的笑话,看我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披散着发,双目赤红的时葑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脸,修长的,新染了艳丽豆蔻的长指甲不时在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划过一丝丝血痕。

    “奴没有,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奴更没有看不起王爷半分。”被桎梏着脖子的少年满是惊恐的摇头否定,一张脸因着窒息而泛起了青紫之色。

    “奴不是谁的人,奴只是王爷养在府里的一条狗,求王爷放过奴家。”

    “说谎,你们都在说谎。”

    “说,你又是谁派来的人,是我的那位好弟弟还是好叔叔,还是那位好太后!”时葑看着这在她的桎梏下已然进气多出气少的少年,脸上忽的浮现起一抹快慰,诡异的笑。

    内心的野兽也因此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她眼中的那抹猩红之色则在渐渐散去,重归于漆黑无边的深渊之色。

    等少年的呼救声越来越小,就连奋力扳开她手的力度都在不断减少之时,时葑这才跟烫了手一样松开人。

    她整个人就那么愣愣的看着逃过一劫,眼泪鼻涕齐流正不断跪地磕头之人。

    遮风的猩红竹纹毛毡被人掀开,随着来人走动间,还带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

    “是谁大清早的又惹了我家王爷生气,那人可真是该死。”刚从小厨房端来一盅燕窝粥的莲香迈着花柳步缓缓而来,脸上得体的笑在见到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少年时,满是带着冷意。

    “可别说是这新来的弟弟不懂事,惹了王爷生气,若当真如此,那人可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