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没有水的两日,不但有大量逃奴,逃兵产生,连大僧人都在水桶粉碎的那天掉了脑袋,月牙皇商商队,算是瓦解了。
大僧人的手下被发现破坏了水桶,可真相如何没人知道,大家都猜想,是大皇子借故意找了个借口除去了大僧人,又或是皇舅派大僧人给弄洒了水?
一切已经不重要,天上的兀鹰早就将大僧人那具油腻的身躯给分食了去。月牙皇教那严繁复的典礼,教义,在最原始的人性求生为前提的状况下,竟无毫无半点约束力。
本来仍然在行进的商队,现在因为没有水,这商队如船队在海中搁浅了一般,停摆在无垠的荒漠中。
既然无水,商队原本日行只好改为夜行,不过,第二日后,连夜行都举步维艰,没有人能不喝水还能继续保持体力前行。
彤雉的马车也不必上锁了,剩下唯一的一点葡萄酒,也早被众人分光或偷抢完毕,残余的奴仆卫队,都是知道逃了也会曝尸荒野,索性留下,也有少数残余的部众是真正忠诚于大皇子的人。
彤雉比起常人,本就不需要太多水和食物便可生存,这天晚上她爬上了砂砾高丘,烦恼着该怎么样为大伙儿寻水。
“唉,金石国大雪,我就把浥水晶给收在房间了,真是多事!不然我就能帮大家弄到水了。“
彤雉听到脚步声,她知道来者是那高大的蒙面男子。
“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蜈蚣咬不死,鞭也鞭不坏,还有体力登这高丘,死到临头还一派轻松。“那低沉暗哑的嗓音里,藏着许多不甘心与无奈。
那高大的男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既然死到临头,你不如跟我说你身体里面那么多蛇毒是怎么回事?“彤雉仍是好奇,转过头看他。
蒙面男子揭开了自己的头巾,彤雉在星光下仔细瞧着,这男人的脸色虽在夜色中看不出所以然,但是不均匀的。一块深一块浅的大斑点,还有略微博肿胀的颈子。
“鲜少有人见过我的真容,害怕吗?“他的语调十分森冷。
彤雉尸怪见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骇人之处。
“你在尸怪中可算上是最英俊的。“彤雉真诚的回答。
“尸怪?哈哈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起来不甚体面。“原本这男的想要是她说丑,就一掌打死,反正也是会渴死,不如杀了来的痛快。
“我就是那个让舅舅操弄的大皇子,反正我也快死了,跟你说也没关系。“
“从小到大,我身边全是他安插的奸细,我被母妃训练得谁都不能信,从小母妃怕我遭人毒害,便常常把各种毒注入我的身体各处,所以我的常常手脚肿胀,也有几次昏迷,还有手差点废掉的经验。“他垂下了眼眸,回忆着不堪的过往。
“我懂了,难怪你对下人这般苛刻,原来是为了防卫。“
彤雉伸手向他颈子方向探去,“我可以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