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房俊,李君羡便抱拳笑道“二郎踏雪而来,愚兄不胜惶恐。正巧得了一坛江南佳酿,你我兄弟饮酒赏雪,亦是一大乐事。”
房俊失笑道“拿刀的改那笔了,不用刀子杀人却拿嘴恶心人,兄长不厚道。”
“哈哈!”李君羡丝毫不在意房俊的揶揄,上千亲热的拉住房俊的手臂“快快入内,一边饮酒,一边说话。”
房俊便跟着李君羡到了内院。
李君羡的宅邸简朴干净,便如寻常富户一般,跟他的身份很是不匹配。
武德四年,李君羡在洛阳征讨王世充,被任命为马军副总管,王世充子王玄应自武牢运粮入洛阳,李君羡俘获他的军队,王玄应逃走。又随军破窦建德、刘黑闼,李二陛下登基后,便授他为左卫府中郎将。
贞观初年,突厥攻至距长安仅四十里的泾阳,京师震动。李君羡与尉迟敬德奉命迎敌,解除了长安之危。那时李二陛下感叹道“君羡如此勇猛,强虏何足忧虑。”遂授予他左武卫将军之职,掌管玄武门宿卫,并被封为武连县公。
后来虽然因错被李二陛下降职责罚,但爵位并未剥夺,现在又是“百骑”的大统领,堪称李二陛下身边最的重用信任的爪牙鹰犬,如此人物,也算是一方重臣,却居于如此不显眼的宅邸之中,着实令人惊讶。
二人并肩,李君羡自是看出房俊的惊讶,便微笑着解释道“前次因为银钱之事,而被陛下责罚,令愚兄甚为感触。人活一世,耕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有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与其招摇惹祸,还不如深居简出来得自在。”
有内涵!
房俊顿时有些肃然起敬。
这道理说都懂,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起码他自己就做不到……
抱拳感叹道“兄长之境界,远超小弟,佩服佩服。”
李君羡哈哈一笑“人各有志,有什么好佩服的?只是愚兄没能耐,怕了那些御史言官而已。二郎,请!”
谈笑之间,进入正堂。
正堂里的布置倒是略显奢华,一应摆设应有尽有,稍微有那么一点皇帝第一爪牙的意思。
矮几一侧,一只红泥小火炉上,一个陶制的坛子正坐在上面,炉子里的小火苗舔着坛子底部,坛子里微微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江南的花雕!果然是好酒!”房俊只是闻了闻味道,便辨别出这种黄酒的种类。
正堂里空无一人,李君羡请房俊落座,闻言笑道“夏日里的冰镇葡萄酿,冬日里的温热花雕酒,俱是人间极品。二郎一看便是此道中人!”
说着,从矮几下拿出两只酒盏,提起坛子,将橙黄的冒着热气的酒水倒进一个铜酒壶里,然后才斟满酒盏。动作轻松写意,显然经常自斟自饮。
二人举起酒盏,轻轻一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