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朝中不知多少人都在盯着他,稍有行差踏错,便会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难免心中郁闷,素来都是他找别人的麻烦,他若是不盯着别人就足以使得那些人烧香拜佛笑逐颜开了,从几时起,这局势居然陡然逆转,他长孙无忌也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门口脚步声响,却是那管事去而复回,进了堂中躬身道“回禀家主,二郎并不在府内,听其房中下人们说,大抵是应了几位故友之邀,去了平康坊饮酒。”
长孙无忌面色有些阴郁,问道“可知是何方故友?”
那管事道“好像是洛阳的几个商贾之子,今日赶来长安凑热闹去了书院,之后便聚在平康坊玩耍。”
“哼!”
长孙无忌忍不住怒哼一声。
如今关陇贵族遭受皇帝打压、满朝排挤,正是岌岌可危之时,身为长孙家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却整日里与那些个狐朋狗友寻花问柳、吃喝享乐,实在是令他非常失望。
就算要喝酒玩耍,为何不去联络朝中那些个大臣之后?再不济笼络几个年轻俊彦也行,区区几个商贾之子,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知所谓!
瞧瞧人家房俊平素里都与什么样的人来往?
与马周、李孝恭这等当权者交往甚密,甚至可以与孔颖达、袁天罡这等德高望重名满天下之士谈笑风生,即便是寻常礼贤下士,交往的也都是裴行俭、薛仁贵、刘仁轨、程务挺这些个才能卓越之辈,使得这些年轻俊彦尽皆拜服在其麾下,任凭驱策,无怨无悔,甘愿为其羽翼,结果硬生生被他在军中拉起一股势力,成为军方一派数一数二的新贵。
虎狼不与豚犬同行,只看其平素来往之人,便可见其境界。
自家这个庶长子看似不错,但就怕货比货,一旦与房俊相提并论,长孙无忌便赫然发现相差太多。
怒其不争之余,亦不仅暗暗摇头。
若是长孙冲未能发生那些事,依旧顺风顺水的在朝中发展,凭借笔下的宠爱以及关陇贵族的鼎力扶持,如今相比房俊怕是也不遑多让。
可惜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就算将来东征只是,长孙冲能够潜伏在高句丽朝中里应外合立下殊勋,就算陛下言而有信赦免长孙冲国王的所有罪过,就算当真能够重返长安,可是当其面对房俊的诘难与攻击,还能如当初自己预想那般太太平平的一世无忧么?
越想越烦躁……
将茶杯重重顿在茶几上,长孙无忌起身,迈步向外走去,冷声说道“那就罢了,带上几个人随某前去申国公府。”
“喏!”
管事赶紧跟上。
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将牵着马候在门口,待到长孙无忌登车驶出大门,家将们纷纷跃身上马,前后左右的簇拥着马车,缓缓向申国公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