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愈发纠结了,心气儿不顺,脸色就不好看,冷喝一声,骂道“自去便是,何须报备于朕?赶紧滚蛋!”
房俊赶紧道一声“微臣告退”,忙不迭的退出去。
……
东宫。
太子妃苏氏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百褶长裙,上身罩着一件粉色的褙子,云髻高耸满头珠翠,端庄秀美的面容妆容精致,正坐在偏厅内,笑吟吟的和房俊说话。
“殿下午间留了几位帝师用膳,饮了些酒,觉得有些乏了便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刚起来正在沐浴,倒是要二郎稍等片刻了。”
这位名门闺秀不仅气质端庄,更是少见的才女,所为腹有诗书气自华,谈笑举止之间充盈着一股端庄大气,浑然不似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秀女,笑意盈盈间令人如沐春风。
这称呼也甚有讲究,并未称房俊之官职,而是如同往常一般叫一声“二郎”,亲切体贴之余,让人感觉就是一家人一般舒畅轻松。
房俊陪坐在下首,鼻端嗅着若有若无如兰似麝的香气,笑道“娘娘既然唤微臣一生二郎,又何须这般客气?”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礼单,微微欠身,双手捧着放在太子妃苏氏身边的茶几上“此次微臣自江南回来,采购一些稀罕物件,不少江南世家也纷纷献上一份心意孝敬太子殿下,拜托微臣一并带了回来。只不过微臣乘坐的快船早一步抵达长安,运输礼品的货船要稍晚才能跟上,待到货船抵达,微臣即刻让人将礼品送来宫里。”
苏氏用纤手拿起那份礼单,却是看也未看便递给身后的女官,笑容温婉,语气娴静“二郎身处江南,尚能够拈着殿下,这份心意吾夫妇领受了。不过听闻二郎在江南遭遇了一番凶险,亦曾负伤,却不知伤势可曾大好?”
“多谢娘娘惦念,虽然有些凶险,不过倒也并无大碍,只是被短刃擦伤一些,如今已经愈合。”
“唉,这天下四海升平,谁又能想到居然还有那等丧心病狂之贼人,敢做出此等凶恶之事?幸亏二郎吉人自有天相,否则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殿下不知将会何等自责。”
房俊略微蹙眉。
他感觉到太子妃苏氏的话语当中似乎有些责怪他为了帮助魏王故而置身险地,却将襄助太子放在一边,好像略微不满。
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太子的意思,不过房俊必须予以说明,否则这种情绪一旦蔓延下去,对于双方的关系说不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裂痕。
便沉吟着,回道“此番微臣南下,固然是帮着魏王殿下接手那些个货殖产业,可最主要也是要探知江南士族的底细。若非微臣前往,如今的江南怕是要被太原王氏整合起来,固然这些人家未必就敢公然与殿下作对,可偏帮着晋王几乎乃是必然。江南士族盘踞江南多年,根深蒂固实力强横,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若是被晋王拉拢过去,此消彼长,形势不容乐观。”
太子妃苏氏俏脸上的神情略微一愣,旋即隐去,颔首道“还是二郎考虑得周全,不过二郎莫怪本宫小题大做,如今太子殿下的处境举步维艰,前途迷茫。本宫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参与不得你们男人之间的大事,只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们着想。若是言语之中有让二郎误会之处,还请二郎勿怪。”
言罢,居然站起身来,盈盈下拜,以示歉意。
房俊吓了一跳,急忙站起避让一旁,但男女有别,又不能上前伸手搀扶,只得疾声道“娘娘何出此言?微臣与殿下分属君臣,实则却是理念相同、肝胆相照,自当竭力辅佐太子继承大位,绝无半分背离之心。此番南下遭遇凶险,微臣亦是后知后怕,心中悔意甚深,娘娘之教诲真情实意,微臣岂敢有一丝一毫的误会?娘娘快快请起,折煞微臣了!”
太子妃苏氏却坚持万福之礼,然后方才起身,俏脸上展现一抹笑容,正欲说话,便见到一身宽袍大袖头发随意梳在脑后的李承乾大步走进来,正好看见两人站在堂中,一人正盈盈起身,一人却侧身闪避,不由奇道“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