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实在是太重了……
长孙无忌面色难看,沉吟好半晌,方才吁出一口气,颔首道“这的确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登善你有心了。”
褚遂良虽然心思不够圆滑、谋算不够深沉,可到底不是蠢人,自从房家办喜事那天太子一系陡然迸发出强烈的警告意味,他就意识到如今看上去有关陇支持的晋王实则已经全然落入下风,令他极为惶恐。
他本身并非关陇出身,为了自己的仕途前程才倒向关陇一边,甘愿成为长孙无忌之马前卒,万一关陇彻底倒台,他即便能够得到李二陛下的宠信也不然要遭受打压,仕途之路随时都可能断绝,想要再做寸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如今他早已经被刻上了关陇的烙印,又岂是想要回头就能回头呢?
只能盼望着晋王殿下能够逆而夺嫡,关陇贵族们因而攫取到朝堂上的权力,自己才能够因此受益……
长孙无忌更是困惑。
看得到危机,却并不等于可以从容化解危机。
尤其是东宫陡然强悍起来的兵力,令他忧心忡忡,毕竟再是精妙的算计,在绝对的兵力面前都犹如以卵击石。
关陇贵族所控制的军队必将随同李二陛下东征,这是举世皆知的攫取军功最好的机会,即便他长孙无忌号召留下来,也没人会听他的,况且李二陛下又岂能放任关陇贵族的军队驻守兵力空虚的关中呢?
目前看来,所有的希望也就只能寄托在长孙濬的身上。
但愿这个儿子能够展现出其兄长的能力,完成自己交付的任务……
房俊回到骊山农庄,进了正堂便见到武媚娘正陪着姐姐武顺娘在说话儿,一旁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见到房俊走进堂中,武顺娘赶紧起身,敛裾施礼,见到一旁的娃娃仍旧坐着,连忙喝叱道“敏之,还不见过姨父?”
那娃娃这才起身,不情不愿的施礼,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房俊身上滴溜溜转。
房俊摆摆手,温言道“自己人,何须多礼?”
武媚娘便扯着姐姐的手,拉着其坐下,笑道“二郎看似威严,实则最是随和不过,姐姐若是这般多礼,他反倒不高兴。”
房俊顺势坐到武媚娘身边,说道“媚娘所言正是,你如今孀居在家,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不妨没事就过来坐坐,若是贺兰家有什么慢待你的地方也好跟媚娘说说,她若是解决不了的,便说于我听,总归不能让你受了贺兰家的欺辱。”
武顺娘于妹妹颇多相似却圆润一些的脸儿有些发红,眼皮也不敢抬,只是讷讷道“都听妹夫做主便是。”
房俊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很感兴趣的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笑问道“听说你叫贺兰敏之?”
那娃娃乌黑的大眼睛眨啊眨,脆生道“姨父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