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聚贤楼的主事将白袍年轻男人请来,海棠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袍,雌雄莫辨的容颜,气质俊雅不凡,但是却有一丝违和感。

    她隐晦地扫了扫对方高领下的脖子,以及宽袍下的胸膛,不禁微微一笑,心道:此人和子仪一样的长相漂亮,宛若妇人,子仪却是堂堂正正的男子,而这位多了一抹天然的柔软。

    白袍年轻人见到海棠,也不惧怕,微微弯腰道:“在下子车贤,见过海棠姑娘。”

    “你认识我?”海棠见到对方点名自己的身份,就知道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子车贤浅浅一笑,漫不经心地道:“齐王最心爱的女子,齐地最美丽善良的女主人,谁人不识姑娘?”

    拜韩子仪所赐,他所到之处都带着海棠,不仅仅军中的将士,就是市井百姓都知道海棠的大名。不是美名和才名,而是缱绻旖旎的绯闻,让她的名声大噪。

    海棠跪坐在窗户旁边,伸手邀请子车贤入座,道:“我观公子神态,似乎不太赞同。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后一句话是玩笑着说的,以海棠此世的长相,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子车贤道谢了一番,才入席。

    他听到海棠的询问,也不遮掩,直言道:“在下自西而来,一路听闻齐王与姑娘的传闻,始终认为姑娘不是如此肤浅的人。姑娘能够站在齐王身边,难道真的只是凭借美貌吗?”

    海棠笑而不答,示意子车贤继续说。

    子车贤微微扬着下颌,继续说道:“齐王善军事,不善内政,而姑娘的存在,恰好弥补了齐王的不足。姑娘建立这座聚贤楼,吸引天下有才之士的到来,图谋可不小。”

    此时,海棠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僵,缓缓放下水杯,道:“公子能够看清楚我和子仪之间的关系,也是煞费苦心,图谋不小。”

    “在下一心求一个出仕的机会,自然对诸王之事上心几分。”子车贤说得真诚,哪怕这份心思很俗气,很势利,但是海棠丝毫感觉不出任何厌恶感。

    她道:“先前楼下擂台之上,子车公子曾言齐王可为诸王之首,天下共主,可否再为海棠解说一二?”

    子车贤道:“愿为姑娘效劳。”

    说起自己的观点,子车贤白皙的脸庞晕染着光芒,双眸如星,他就着当今天下的局势一一分析着,有理有据,十分令人信服。

    最后断言道:“以齐王如今之势,以齐地为根基,携三晋之地,收服关中、南楚,指日可待。”

    海棠略微随意地撑着头,眨巴着眼睛,盯着子车贤,道:“公子鼓动齐王收服三晋,是否有失信义?赵王乃齐王请封而成,如今反手夺下赵地,是否不妥?”

    子车贤笃定一笑,道:“海棠姑娘不必多虑,在下路过赵地时,已经得知赵王病入膏肓,赵国内政紊乱,民心不稳。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关中那位出手而为。”

    关中那位是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