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料峭，大雨如梭。
云闭了半边太阳的华色，留下遮不住的清辉映在闪着涟漪的河中。
但往日烟火气极足的乌镇，此时却俨然毫无生气。
这乌镇里的大雨整整降了三日，淋的整个乌镇里都积了两尺高的水洼。
只是如今正值春分，自然是大雨下的越多越好，可如此一来，镇上刚刚特地请来角儿唱的那戏曲，自然得往后再推个数日。
看着大雨仍未有停歇的意味，整个乌镇里时不时传出的小孩软糯糯的抱怨声就有些煞风景了。
大概是各家各户的吵嚷声太过常见，有个瑟缩在万木葱茏之中的矮小房屋倒是安静的突兀。
“阿婆，这大雨怎还是这般的急？”
白衫等了许久，都未听见身后传来回话声，唯独是窗外婆娑枝叶的窸窣声响有些吵耳。
仿佛是提醒一般，惹得白衫不顾风雨，匆忙支起木窗，探着半个身子朝着村门口的大梧桐树张望。
大风实在刮得猛烈，往日一眼就能看到的梧桐树，此时竟连小小一片树叶子都看不到。
白衫眼前的万家灯火仿佛是被硬生生撕开般的朦胧清明，她目无焦点的朝雨幕中张望，而习惯性对着的熟悉大梧桐树的方向的不远处，却是仍然火树银花的醉栖楼。
白衫望着那引人光点，不知觉看得久了，嘴里都在溢着女儿红的醇香味。
白衫匆匆咽下口水，又朝着窗外更探了探脑袋。
只是今日那醉芳楼的女儿红，不再如往日一般吸引白衫，反倒是那花楼旁昨日才搭好的戏台子，仿佛看了久了，就真的能听到那些婉转十分的戏腔似的。
“白衫，别和我讲这些有的没的。今日你只得待在家里，待雨晴了，你再去找你辞儿姐姐学舞去！”
阿婆慢了半拍的嗓音却仍然铿锵有力，根本不像个正值花甲的老太婆。
白衫只当阿婆又犯了病，小心轻手关了门，闭紧眼睛躺在床上不知过了许久，直至口中那份醇香最为发苦时，她这才起身。
白衫晃了晃手中叮铃作响的酒壶，目光凝滞在那花花绿绿的戏台子上。
如此仔细算来，倒是算得上是白衫第一次听戏。
这乌镇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东边的长安大道上倒是开了几家戏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