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美荣的这个提议获得了凌和培的赞赏,但事情还没开始,却被人走漏了风声。工人们哪懂这些,自然闹了。为首的就是单美荣的哥哥和嫂子。”
老会计顿了顿,又连叹几声:“他们的关系也很复杂,单美荣的爸爸提前退休,把接班指标给了单连海,就是单美荣的大哥。后来单美荣参加高考,去念书,就又把指标还给了单连海。纺织厂恢复私有制以后,她嫂子是招聘进厂,属于合同工。后来改制股份制,被国企收购,她嫂子就成了临时工,没有续签合同。”
“单连海夫妻上告的人是单美荣?”刘彦频频回头看王瑛。
老会计垂着脸,长叹一声,微闭着眼帘,摇了摇头。
众人都不太明白老会计的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说‘单连海夫妻上告的不是单美荣’还是说他也不知道,又或则是不方便说。
刘彦也猜不透,悄悄问颜蓉,“这些事你知道不知道?王瑛有没有和你说过?”
颜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选择了沉默。
老会计的摇头,她理解为‘一言难尽’。
单美荣提出一半补偿,一半入股,从长远考虑没错,但对于当时的下岗工人来说,不能说他们目光短浅,而是他们等米下锅。
单连海夫妻下岗,本来可以拿到八千元的补偿款,就算单连海妻子是合同工,折一半那也是六千块。
若是把三千入股,余下的三千,既要供孩子读书,又要一家人生活,显然捉襟见肘,何况那时王瑛正在读高中,就算考虑到王瑛上大学,单连海夫妻也不敢投这个资。
投资有风险,成功当然好,万一失败,对于穷人那可是万劫不复。就如很多人都知道人生无常,一定要给自己买保险,重病医疗和意外一定要买。
可是现实却是没有多余的闲钱为自己投保,很多人连基本社保和医保都买不起。
这世界上,所有问题的最大的难题就是——穷。
以单美荣的强势性格,绝对不会让步,更何况她的宏伟蓝图,确实具备前瞻性。
清宁步行街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初那些没有听信单美荣的,现在估计后悔的肠子都绿了。如果单连海活着,兴许也会后悔当时的极端。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即使时间证明了单美荣的英明,但还是无法改变她间接害死单连海夫妻的事实。
“纺织厂下岗职工的补偿问题,后来是怎么解决的?”颜蓉非常礼貌地请教老会计。
“单连海夫妻一死,大家碍于凌和培的身份,也碍于其他人的面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单美荣却将单连海的两千股霸占了,也正式接手了邓氏集团副总裁的位置。”贺丽娜双臂抱怀,嗤鼻:“你的那两间商铺不就是单连海夫妻的么。”
颜蓉眼皮未撩一下,给老会计搬了把椅子,又拿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