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虞和小白年龄差不大。小时候女孩总比男孩长得更快,所以这点年龄差距也被无限缩小。
他总跟在小白身边为她鞍前马后,就像一只聪明伶俐的小狗,蹲在脚边眼巴巴看着她,满脸都是顺从和期待。
后来过了几年,他去读了书,人长俊秀了,穿着书生长衫便是翩翩少年,可惜一对上她又把风度丢得干干净净,这让小白很遗憾,她原以为把商虞送去念书就可以让他忘记那些大不敬的想法,却没想到他竟然不忘初心,始终坚持在男德第一线,也不知道先生教得儒家思想都跑去哪儿了。
小白不得不承认,商虞这种人有自己的想法。他拧紧一根筋就倔强不回头,教也教不好,而且这小子今天有想法明天就能开始写书,一周后就顶着黑眼圈举起新书跑到小白面前寻求认可。
这种人行动力太强了,有自己主意还效率高,不择手段推广自己的理念,说实在,让他做商家的管事真是屈才了。
所以为了避免浪费商虞的才能,小白交给了商虞一个重任。
“务必让那三个家伙知道商家不是谁都能进的,懂?”小白语重心长。
而她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接着俯身行礼,恭敬道:“定不辜负少主之命,弘扬商家之德,尽毕生之力教导未来少主夫婿礼仪教法。”
他唇角含笑,儒雅温润,少年长身玉立乌发柔顺,因尚未成年所以并未戴冠,只用蔚蓝发带缠绕束发,固定只用一支深棕木簪。
兴业书院把他教得不错。
论用词礼法、行为举止,乃至于政治手腕都符合朝官之后的标准,加之商家财力雄厚,便是商虞穿着再素雅一身衣袍也甚是不凡,既有名人隐士的风范又有贵公子的气派,仍谁都想不到这小子从书院毕业后直接回归商家成为铜臭商人,商虞的书院先生对此十分惋惜,但商虞却安慰对方说自己不适合入朝为官。
他确实不适合,因为他压根就做不到对帝王忠诚,也不关心天下社稷,更无心名垂千秋编书立传,可偏偏他这样的人又十分聪明,熟知人性。
要是真入了朝,只怕未来会成为玩'弄权术的奸宦,实在是黎民百姓的不幸。
“虞许久未见少主,如今相见只觉心喜难安,先前尚且惶恐少主忘记虞,焦灼之余夜不能寐,现得效犬马之劳,重为您用,感激不尽。”商虞与小白相谈后忍不住倾述心意,在书院诵读经典让他明白一件事,不管是做官还是做人都要学会经常向效忠对象表白心意。
说到此处,他竟然眼泛泪光,跪在小白面前不起来。
小白先是产生少许愧疚,但又迅速清醒过来,她怎么可能忘记商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厮都是给她写信最勤的那个,要知道这年头寄信可不便宜,哪怕身为商家管事在金狮镖局有折扣,累积下来也是一笔昂贵的费用。
而且商虞毕业回家后也是小白建议商如令给他指派工作,让他成为巡查管事周游中原各地产业,满心满眼都是让这小子多长长见识开阔眼界,哪里忘了他?
她被他气笑了,也不去扶他,背靠圈椅,胳膊闲适搭在扶手上,轻哼一声才道:“可以啊商照安,读了些书就来少主面前说文人话,我要是不用你,现在你也没机会在这儿说话了。”
照安是商虞念书后先生给取的字,他特地写信来问小白这字她满不满意,不满意他重新取,小白无语回信,让他安分读书别折腾。
商虞听了这话不惧反喜,本来就是跪地的姿势,相当自然就将重心转移到了小白腿上,乖乖跪坐在她腿旁,安心笑道:“我只想随侍于少主,心心念念您的安危,时而担心您被奸人诓骗,时而害怕您有了新人讨厌我。”
“少主愿意唤虞的字让我十分欢喜,不过字是给外人叫的,我只想被您叫名字,少主您莫要疏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