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之内,就要审核上百位来自不同花船的选手,歌舞唱跳看多了也就烦了,况且往往最后一天至少得留出半天来进行八魁首收尾,时间便更紧张了。
小白从最开始看得兴致勃勃,再到瘫倒在摇椅上,只用了一个时辰。
“我开始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了,同样的花里胡哨,同样的妆容,还有差不多的嗓音和表演。”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沫。
左鹤其实也觉得十分乏味,但他个性使然,依旧一副认真观看的模样,只有平直的嘴角和放空的目光透露出他已经神游天地的真相。
目前来看三位主评人中唯一比较靠谱的就是自称清荣的年轻人了,他评分也很中肯,全程表情平和,甚至看小白要睡着还叫人给她又上了几盘零嘴。
另一边贺闲懒洋洋道:“这些第一天便上台的大多都是充当先锋的炮灰角色,你大可先歇歇,等到下午表演便精彩了。”
小白伸手把左鹤朝后边扒拉了一下,以免他挡视野,在他不善的目光下隔着两人问贺闲:“都是唱歌跳舞,再然后就是弹琴奏乐,有什么好精彩?”
“这同样的技艺,换不同的人上台自然也有不同的效果,鹿春湖不乏大师,这样的人物往往都会压轴出场,基本到了傍晚的时候真正的厮杀才会开始。”回答她的不是贺闲,是刘园,他刚好坐在左鹤与贺闲中间,此时也闲得发慌。
一边说着,他还留心台上的表演,摇头道:“要我说,既然歌舞唱跳本身便不擅长,与其落于庸俗不如创新一番,瞧瞧下面这个,动作倒是标准了,仪态却差了不少。”
“我看还是因为阴盛阳衰,跳个剑舞也软绵绵,真是想念九郎的金蛇舞。”毒蛛夫人不满道,至于她嘴里的九郎自然是九阳舫的岁九金了。
这位夫人性取向很正常,这次来参加评选纯粹是为了给九阳舫打气,对于一个接一个的女郎早有不满,但没办法,这个世界上有钱来这种地方消遣的大多是男子,不是女子没钱,而是她们大多受规则限制,光是看九位评选人中只有小白和毒蛛夫人两位是女子就晓得了。
“怎说,即便与楼中公子相谈也算风雅,谈及乃是美事一桩,但我朝男风却远不及前朝盛行,小倌楼多了也难以营生。”贺闲慢吞吞转动画笔。
他面前桌面很特别,铺平画纸与一排大大小小的画笔,可谓是笔墨纸砚丹青颜料悉数俱全。
这是游船花会官方提供,虽说参与评选时贺闲承诺的只有为最后的八魁首作一副画,但是若是中途灵感来了画上几张也能够理解,毕竟贺闲平时随心所欲,兴致一来灵感充沛,倒贴都无所谓,如果没兴致却是不管怎么恳求也极少动笔。
或许是闲极无聊,他慢吞吞勾画了几笔,最后竟然起了兴致涂抹颜料,旁边刘园瞥了一眼,便嘴角微抽,这贺闲画得不是下面倾尽全力表演的选手,而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小白。
他画技惊人,不过寥寥几笔便画出了活灵活现的小姑娘,气呼呼盯着画外人,似乎下一秒就要挥拳,最后逐渐沉迷其中,越画越多。
“贺公子,控制一下自己。”刘园小声道。
他神情复杂,早就听说这位才名远扬的贺公子对美人有一种迷之热情,但无论怎么说――这位商家少主看起来十分年幼啊!刘园不知贺闲与小白已经有了一些交情,更不知贺闲已经在小白身上讨了苦头,由此在他看来便是贺闲对初次见面的商家少主“一见钟情”。
旁边小白没注意,事实上她已经流着口水倒向一旁,左鹤心说这浑货要是敢往自己这边倒就把她抽开,结果清荣把她往自己这边扒拉了几下,不仅给她当了垫背,还顺手帮她把分打了。
毒蛛夫人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她眼光毒辣,自然看出了清荣不是寻常男子,哪怕他尽力掩饰身体的残缺依旧存在,她心底暗笑,又觉得这阉人可悲。
昏昏欲睡间,毒蛛夫人看了新上台的选手一眼,惊喜道:“呀,终于有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