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父袁母在袁家住了整整三年,直到,三年后,滕玉被查出了乳腺癌,老两口片刻不曾停留,连夜回了老家。
那个时候,袁生已经记事了。
她永远也忘不掉,她们将农村的女孩儿领来,霸占袁生的房间的事情。
这几年下来,袁生早已经不跟袁广侪亲近了,还是有一次袁生也跟着腾玉前后脚住进了医院,袁广侪才意识对她的疏忽,这才时不时想要挽回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
餐桌上一桌全是美食,有袁生小时候爱吃的虾蟹,有红烧肘子,香菇墨鱼汤,还有袁生最爱的白豆腐炖野生黄鸭叫,全是袁广侪亲手烧的,全是看起来不起眼,却全是地地道道的原汁原味的食材。
袁广侪是海市有名的顶级大厨,很多人是为了他的名头慕名而来,可袁广侪生意越做越大后,轻易不下厨了,整个海市,也只有袁生有这个口福,能够时不时的尝到袁大厨的手艺了。
“来,小紫···呃,生生,生生,快来尝尝爸爸炖的黄鸭叫,都是野生的,前几天爸爸出差,亲自从乡下河里钓上来的,特意用河水养着,一路运回家的,没有吃过一点饲料的,快来尝尝,多喝点儿汤,看鲜不鲜。”
袁广侪亲自替袁生盛了一碗汤。
他知道袁生不喜欢“小紫”这个名字,甚至一度迁就着特意改了口,管她叫着并不习惯的生生。
却不知道,他每次都叫错了,越是故意,越是叫错了,越是令人恶心。
袁生,小名阿紫,却是从她从前的全名袁生子分离出来的,袁广侪一度丧心病狂,想儿子想疯了,竟背着腾玉偷偷将她的名字改为了袁生子,气得腾家两位老人家挥着拐杖找上门来了,这才将袁生的名字重新改了回来。
阿紫这个小名,一度是她的耻辱。
“爸爸记得生生小时候最喜欢吃黄鸭叫了,记得有一回,看到爸爸在杀黄鸭叫,你啊,心疼得抱着黄鸭叫直哭,小嘴里嚷嚷着鱼鱼痛痛,不杀鱼鱼,还要给鱼鱼喂药疗伤,可心疼可心疼了,不过爸爸将鱼鱼煮熟后,吃的最没心没肺的也是你,哈哈,你是不晓得,你小时候有多招人稀罕。”
袁广侪边给袁生夹菜,边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有关袁生的往事。
这个片段,被他提过没有一百回,也有五十回了。
翻来覆去的提。
或许,袁生小时候是被腾玉手把手带大的,关于袁生的儿时,他也不过只记得这个片段了吧。
餐桌上,袁广侪滔滔不绝,无论多有钱,身份地位有高,骨子里的陋习却永远伴随着,改都改不了,袁生随了腾玉,一声未吭,从来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一直到袁广侪自己越说越兴奋,从黄鸭叫,又说到了袁生刚出生那会儿,最终又回到了黄鸭叫身上,袁生终于忍不住缓缓开口道:“这些菜这些汤,我妈能吃么?”
话是冲袁广侪说的,眼睛却看着一旁的芳姨。
袁生话音一落,终于见滔滔不觉的袁广侪嘴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