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见四面由静谧转为嘈杂,知道是到了市井间,离沈家远了。她便才放下书,抬起一双凤眼看向沈陶陶,轻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废物就该有个废物的样子。好好待在家中便好,又何苦出来丢人现眼。”

    沈陶陶像是习惯了她这幅做派,只弯了弯眼,抬手将车帘掀起一角,清浅笑道:“姐姐再说一次?说大声些?”

    沈静姝冷哼一声,侧过身去,以手中女训遮面,一副不屑与她计较的模样。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碌碌行至宫门前停下。

    随行的侍女正是云珠,她先小心地将沈静姝搀下了马车,复又伸手来扶沈陶陶。

    沈陶陶将手指软软搭在她的掌心,目光落在她这张熟悉的面孔上。上一世灵前云珠推她那一下还历历在目,如今人就在眼前,便又清晰了几分。

    她眨了眨杏眼,脚下一歪,合身便往云珠身上倒去。

    云珠一声惊呼,本能地想要避开,沈陶陶软软搭在她掌心的手指却倏然用了几分力道,不轻不重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就是这样片刻的迟缓,沈陶陶已自马车上摔下,不偏不倚地将云珠扑倒在地。

    沈陶陶躺在云珠的身子上,并没什么大碍,连油皮都不曾擦破一分。而生生给她当了垫背的云珠却要惨上许多,一身的灰土不说,后脑勺上还肿起一块大包来,一小股鲜血自长发下渗出,黏黏稠稠的一块,疼的她脸色发白,一阵阵地倒抽冷气,说不出话来。

    沈陶陶趴在她身上,丰艳的唇在她的耳畔微启,含着笑意的语声温柔而轻缓,耳语一般:“云珠,你信因果报应吗?”

    云珠一愣,还来不及回答,沈陶陶便已经自她身上爬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关切道:“云珠,你有没有事?”她眸光一扫,像是才发现云珠脑后的血迹一般惊声道:“车夫,快送云珠去医馆!”

    云珠本就摔得有些晕,眼前的一切令她来不及反应,浑浑噩噩地便被扶上了马车,往就近的医馆里去了。

    沈陶陶眼看着马车去的远了,便从容地垂下头去整理自己方才弄皱的裙裾。

    目光一低,却见眼前倏然多出一双素面的软底宫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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