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仙亭四围鹅黄的素锦轻纱,月光下或明或暗,在晚风习习的微拂下,犹如翩舞仙子的裙裾。
此时,长平公主正独自一个人,在轻拨着西域的凤首箜篌。随着素锦纱被侍女撩起,一名中年黑髯黑衣的男子闪了进来。不待长平公主开口,黑衣男子自顾坐在亭尾一旁的蒲团上。
曲毕,长平公主放下箜篌,正襟危坐,抬首问道:“五哥,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李多祚眉头一皱,向前微微一躬身,道:“末将不知,还望公主明示。”
长平公主亲自斟满一杯茶,送入李多祚的手中,李多祚也毫不客气的接过。
“你我同为太宗一脉,是我至亲至近的堂哥,如今朝廷奸佞当道,王权恐有遗落他人之虞。你身为羽林大将军,总领宫廷外城的守卫,难道要无动于衷,坐视李家天下旁落吗?”长平公主忧愤道。
“公主,如今国师正得女皇的恩宠,胡翼德又巧借国师爬上了枝头,他们二人几乎遮住了女皇的双眼。二人沆瀣一气,嚣张跋扈,在朝堂上铲除异己,再把自己人给安排进来,羽翼愈发丰满。左右相视若罔闻,正直诤臣,也敢怒不敢言。如今,就连上官婉儿也与国师一党,打得风生水起。想要拔掉国师一党,谈何容易!”李多祚深叹一口气。
“五哥,不管怎样,如果我们李氏血脉不同心一致,剪除奸党,大唐亡不久矣。”长平公主道。
“眼下,放眼朝堂,只有一个人敢于挺身而出帮我们的了。”李多祚道。
“谁?”长平公主问道。
“大理寺卿,狄仁杰。”李多祚道。
“他不是称病在家吗?”长平公主道。
“他哪是什么称病在家,而是在明哲保身。他对李唐的衷心,可不在末将之下。”李多祚道。
“此人为文渊阁翰林,又司职大理寺卿,才华横溢,城府极高,女皇曾多问其国策,深得恩宠,倘若能得他一臂之力,大事可成也。”长平公主忖道。
“假如公主真的有心,将他纳入麾下,末将明日愿往他的府中,一探究竟。”李多祚道。
“好,五哥,这件事就劳烦你了。”长平公主道。
第二日,李多祚扮作下人的模样,走偏门,入狄仁杰的府中。狄仁杰知道他来后,在书房接见了他。
“我如今养病在家,不知道李将军所来何事?”狄仁杰拱手问道。
李多祚不待张口,就顾自单膝跪于地上。双手抱拳,头颅深垂。
狄仁杰感到诧异,忙去搀扶:“李将军这事何意?快快请起。”
“狄大人,若您不救我李唐于危难之中,我李多祚就在此长跪不起。”李多祚悲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