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柔,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柯柔低头饮了一口,目光在杯中停留许久,才若无其事地挪开,怔怔看着天外,就是不肯多施舍一眼在那些明媚的笑颜上。
这时,身侧走过两个人,也正议论。
“听说是从航天大学专门聘来的高材生。”
“那项目以后的专业技术有得搞了。”
“我听说,进来第一年给特别待遇,专门请了专家级的教授做实操培训,真是花了大价钱!”
“可能是为了留住人才,不是说想往这个方向在全国争鳌头吗!”
可是,真当那些孩子被礼遇有加,人人都说他们好时,柯柔脸上的假笑也包不住了,只剩下一双喷火的双目,和不甘的,疯狂的嫉妒。
当年自己来的时候,大家非但没有奉承学历,甚至隐隐有些孤立,觉得她呆不长久,觉得她自降档次跑来施工单位像个傻缺,甚至厌恶她带来的奋斗风气,可现在,学历高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嘲讽的,讥笑的,嫉妒的声音渐渐消弥,当变得稀松平常时,人们甚至多了自豪。
那些她所承受过的,别人再不会承受。
柯柔找了个没人的时间,把杯中残渣泼了出去,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到工位,留下云雨还站在原地。
“这不是……挺好的吗?”
云雨一头雾水,继续去洗杯子,心不在焉没看路,跟梁端撞了个正着。
“别告诉我你用脑门看路。”
“当然不,”云雨揪着顶上两根头发,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我在这里面装了雷达,全靠这个识别。”
梁端往洗手池搓了一把水,往她额头贴:“你没事吧?”
云雨躲开,顺带踢了他一脚,捧着杯子走了。
过了没两分钟,她又倒回来,拽着梁端袖子,把人拖到尽头的小天台上,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觉得柯柔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她以前骄傲又意气风发,对自己有绝对自信,根本不会在乎别人如何,可是现在——”云雨顿了顿,把刚才的对话简单地说了说,最后叹了口气,“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倒霉,恨不得别人也倒霉一样。”
梁端手指在石面上敲了敲:“也许遇上了什么事情,心情很差,我以前读书的时候遇到过那种事,自己的书放在图书馆的书柜里被撬锁偷了,恨不得别人也跟着遭灾,生气的时候或多或少生出过邪恶的念头,不过有的人仅仅想一想,有的人发泄出来,并且做了,性质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