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和枕边人说话都偷工减料,啧啧,真够虚伪的。”沈初荷摇摇头:“我今儿才知道,是三家驿站房屋倒塌,一家就是京都内的驿站,另两家都是在京郊,砸死了三个人,伤了二十多个。这件事朝廷一定会追责,工部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看我爹那个如丧考妣的样儿,这事少不了他的手脚。”
“啊?”翟三娘和云姨娘沈初梅都是一惊,云姨娘喃喃道:“都闹出人命了,老爷这一回,怕是在劫难逃了吧。”
翟三娘看她一眼,抿嘴笑道:“你是希望老爷逃过这一劫呢?还是逃不过去呢?”
云姨娘愣了下,也笑道:“这话我也就在你面前说,咱俩是一样的心思。我自然巴不得老爷逃不过去。树倒猢狲才能散,我如今……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那么容易。”沈初荷摇摇头:“工部上下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算推替罪羊,也推不到老爷头上,而且,不得不承认,因为有我在,就算他们想推老爷出来当替罪羊,也要考虑各方意见。”
翟三娘一愣,接着急切道:“这怎么说话?咱们回来不是要给你爹做护身符的。”
“且先别急。”沈初荷沉声道:“如今王爷已经明白我的心意,但他的意见是,此事仍需谨慎,不能急于求成。再说……咱们现在也没有证据……”
不等说完,就见翟三娘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你……你还见到荣王爷了?他……他特意和你说话?”
“是啊。”沈初荷揉了揉眉头:“这事咱先不说,曲姨娘那边如何?如果想要从内部瓦解沈府,还真少不了她的帮忙,不然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没有消息。”翟三娘摇摇头:“从那天之后,她始终没再过来,平日里吃饭遇见,也甚少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云姨娘道:“我今早和梅儿去园子里折花,倒是看见她,带着三少爷。我倒觉着,她和从前有些不同,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就是……妆容素淡……”
“娘想说的,怕不是洗尽铅华?”沈初梅一笑,对沈初荷道:“我看曲姨娘是有这么点意思,我觉着这挺好,或许她自己还没意识到,但是这些举动,已经表明她做好了日后洗尽铅华,靠自己生活的准备。”
“没错。”
沈初荷一拍手:“那咱们就再等几天,外面我听着朝堂上的动静,家里你们注意曲姨娘,咱们争取里应外合,如愿以偿。”
“好。”
沈初梅和云姨娘答应的毫不犹豫,沈初荷心中暗叹:在这个讲究孝道大于天的男权社会,这娘儿俩竟对自己要扳倒沈府的举动没有一丝异议和犹豫,可见这里给她们的伤害有多大。但凡沈明义和吕氏对两人有一丝温情,她们今日都不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一方,这都不是心冷,而是心彻底死了。
外面雨声越发大了起来,窗户外时不时就有电光一闪,翟三娘便对云姨娘道:“你带五姑娘去睡吧,我今晚和小荷一起睡,这雷打得,倒让我心惊胆颤,不和小荷一起,我睡不着。”
“好。”
云姨娘和沈初梅起身出了房门,这里翟三娘便收拾床铺,沈初荷坐在烛火旁出神,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翟三娘道:“王府……怎么会今日请你去赴宴?”
“是世子爷给我安排的退路。”
沈初荷头也不回,喃喃说道,就见翟三娘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沉吟问道:“是什么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