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暗,徐肇回家赶的时候,不得不加快脚步,以免天黑了还没到家。

    他今天在山河书院围观了一场考核,里面学子渊博的学识令他震撼,明明不过二十出头,至多而立的年纪,然而一个个却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丝毫不逊色于一些沉浸古学多年的老教授。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一群人,也没有一个能达到邱太傅收徒的要求。

    徐肇回想起方子文和沈闻弢两人失落的模样,和邱太傅不断摇头叹息的场景,只觉得身上压力更大了。

    优秀如山河书院的学子,面对邱太傅时,也只能得到委婉拒绝,那像他这样的,不是只能在科举门外徘徊不可前。

    徐肇眯了眯眼,向来做什么都很有信心的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看来要加大看书的时间了,徐肇想。

    其实这算是一个误解,邱太傅可以说是当时所有读书人公认学识最为高深的大儒,自然而然,他对关门弟子的要求,比起科举考试来,高得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毕竟科举只要求你做得一手好文章,而邱太傅所想要的弟子,熟读四书五经最为基本,君子六艺也必不可少,待人知事的仪态也是标准之一,更别提,混迹朝堂所需的政治嗅觉和灵活变通的心思……

    邱太傅毕竟年岁渐高,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收弟子,但也没有精力一步一步带着学生走完坎坷的仕途,是以,这要求自然就高了。

    不知道自己生生将难度脑补提高了一百二十个度的徐肇推开家门,看到小姑娘已经做好晚饭,乖巧的坐在正堂等他回来,莫名一怔。

    屋子里明亮的灯火摇曳,映在残破的窗纸上,倒颇有几分野趣。

    徐肇加重了脚步声,捂着手腕发呆的边语鄂的回神。

    转头看到面带疲惫之色的徐肇,她马上站起身,把手藏在身后,轻声说道:“……饭好了。”

    徐肇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嗯,辛苦了。”低沉的男音让边语莫名耳热,她不由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小声耳语。

    耳尖的徐肇捕捉到她的这句话,眉梢动了动,家养的兔子终于不只知道吃和睡,会帮着干活了。

    晚上的饭食边语没有烧太多,她前几天刚被徐肇大手大脚的花钱给吓到了,要不是畏惧徐肇,怕是能操着软软的口音说徐肇败家。

    为了让自己不刚嫁进来就被卖掉,小姑娘也是操碎了心,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于是暗搓搓的在别的方面动手脚。

    比如今天的晚饭……小姑娘将徐肇划出来的分量悄悄减少了三分,就为了省点粮食。

    徐肇吃完饭去放碗的时候,看到旁边的锅见底了,心下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