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便听得了溪水淙淙的声响,果然,又走了一会儿,便见得一条两臂宽的山涧,涧中泉水清澈,奔腾不息。
裴锦箬蓦地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往燕崇看去。
后者却是笑出了一口白晃晃的牙,朝着她挤了挤眼睛,“等着啊!这就给你抓好吃的。”说着,便已是解了腰上的绣春刀,放到了一边,接着又脱了鞋袜,将裤脚和手袖挽起,便是跃进了那泉水之中。
裴锦箬望着他在泉水中眼明手快地一捞,再一捞,虽然稍显狼狈了些,但终于是在失败了数次之后,捞到了一条鱼。
看着他湿了半边身子,却双手紧抓着那条还在用力挣扎着的鱼,朝着她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阳光透过水花,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般的恣意飞扬,裴锦箬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他能一直这般,真好!
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保存着这份赤子之心,这样的他,真好!值得她拼尽全力去珍惜和守护!
在外倒是玩儿得开心了,但是见着天一黑,裴锦箬便有些心慌起来,心里到底记挂着晟哥儿,燕崇也一样。
自从晟哥儿出生以来,燕崇不管回家多晚,总会去看看他。若是回家得早,用过晚膳后,父子俩也常会在炕上玩儿上一会儿。更别提裴锦箬了,还是头一回离了这么一整天,就好似心里缺了一块儿似的。
急匆匆赶回靖安侯府,还没进池月居的院门,便听见了里面的哭声。
裴锦箬登时便觉得心口一揪,难受得自己也湿了眼眶。
循着哭声到了晟哥儿暂歇的东次间,正在焦头烂额地哄着晟哥儿的乳娘和一众丫鬟仆妇们,见得两人,连忙行礼。
燕崇一挥手,免了礼,裴锦箬却已是脚步不停,走到乳娘身边,接过了啼哭不止的晟哥儿。
“怎么哭成这样了?可是病了?”燕崇见晟哥儿哭得小脸都胀红了,亦是心疼了,皱眉问道。
乳娘和袁嬷嬷对望了一眼后,乳娘笑着答道,“这倒没有,小公子应该是在找夫人。用完晚膳,天黑后,便哭得越发厉害了些。”
“这么个小人儿就懂这些了?”燕崇很是稀奇。
却见本来还大哭不止的晟哥儿到了裴锦箬怀里,不过拍抚了几下,竟是慢慢不哭了,只是委屈地抽噎着往裴锦箬胸口处钻。
这不争的事实,还真是……不容争辩。
乳娘笑着答道,“小公子很是聪明,夫人身上的味道他已很是熟悉了。亲娘总是不一样的,母子连心。”
裴锦箬听到这儿,却是目下闪了两闪,下意识瞥了一眼燕崇,见他面色如常,正伸手逗弄着晟哥儿,但她心里却有些难受,神色淡了两分,“我先抱他去上房玩儿会儿,等一下你们再来接。”这话是对伺候晟哥儿的乳娘和丫鬟们说的,说罢,她便已抱了晟哥儿和燕崇一道出了房门。
乳娘有些惴惴,转头望向袁嬷嬷,“嬷嬷,刚才……我可是说错什么了?”世子夫人的神色很明显,有些不悦。
袁嬷嬷没有立刻跟着去,也就是有留下来提点她的意思,“你照看小公子很是尽心,这一点,夫人和我们都看在眼里,自不会亏待了你。可你需记得,世子爷是一家之主,有些事情,虽是不知者不怪,可往后,便是不要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