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汝南袁家虽然也是四世三公,实力要比弘农杨家强太多,但名声已经坏了,远远比不上弘农杨家。姑父愿意为效力,其实是他自己相信能实现儒门的愿意,但外人不知,肯定认为与我有关。我为夫君招揽了姑父,证明了我的价值不弱于阿楚,才能让她相信阿楚与我比肩并不辱没蔡家、黄家。”
孙策觉得有点绕,已经厘不清里面的逻辑了。袁权敏锐的感觉到了孙策的疑惑,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简单点说吧,在阿楚的母亲眼里,阿楚的父亲能和我姑父同为祭酒是荣幸,阿楚能和我姑父的外亲做姊妹也不辱没她,只有如此才能让她解开心结,否则就算我再客气,她也不会当回事。”
“们这弯弯绕太难了,比解数学题还难。”
“所以说嘛,其实这些都很无趣,不管多清高的人都跳不出这些算计,而且乐在其中,反而忘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什么最根本的问题?”
“没有的实力,不管是弘农杨家还是汝南袁家,其实都不值一钱。”袁权再次将脸贴在孙策肩上,闭上了眼睛,嘴角挑起幸福的浅笑。“万丈高楼从地起,地基不披锦绣,却是高楼的根基所在,帷幕再漂亮,终究是装饰,没有坚实的地基,再高的楼也是华而不实的危楼,随时可能倾覆。没有弘农杨家,一样能成事,只是慢一点而已。可是如果没有,我姑父和德祖能有什么成就?最多做烈士,留名青史。”
“哈哈,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夫君,在这一点上,袁家比杨家现实,总就清楚名与实之间的区别,只不过袁本初剑走偏锋,党人习气太深,又遇到了这个奇才,一败涂地。杨家则不然,他们还固守圣人教诲,一心要做忠臣,纵使退一步,也要固守儒门的经义。能让姑父留下当然是好事,他有丰富的施政经验,但也要留意他的短处,别让他教出一群书生来。他的经验可用,他的想法却有些不合时宜,与的新政并不合拍。”
孙策停住脚步,想了想,转头对袁权说道:“姊姊,提醒得太及时了。我只顾着高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说,我该怎么谢?”
袁权无声地笑笑。“夫君不责我饶舌干政,我已经很庆幸了,岂敢邀赏。”
“哈哈,干政?”孙策找着袁权往上窜了窜,接着往前走。“我能鼓励女子入仕,还怕女子干政?说不说在,用不用在我,以后有什么建议就说,我相信自己有这个判断的能力。”
“真想听?”
“想听。”
“那我就再说一件事。”
“说。”
“要学会放权,不要怕属下犯错,只是犯错之后要总结教训。失败的教训有时候比成功的经验更有价值,持家都会有失误,更何况治国?圣人也只是说不二过,没有说不犯错。就算再用心,哪怕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合眼,也无法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的问题。与其如此,不如交给其他人负责,来监督奖惩。很多时候,具体负责的人更清楚哪些地方可能出问题,而不是,管得太多,反而让他们无处措手,最后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一个人的肩上。夫君,要做执鞭的耕夫,而不是牵犁的牛。”
孙策想想这几天的辛苦,深有体会。他就算再用心也无法避免海商出问题,只是迟早的事。说白了,他对真正的治道其实并不了解。
“好,从现在开始放权。”孙策加快脚步。“我们回去耕田。”
“什么?”
“懂的。”孙策笑道:“不想吗?我看到前两天就在我面前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