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墓前一直蹲着烧纸的人身后,跟他说对不起。

    罗父背对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罗家原本只是一个中小企业,是罗父接手后商海浮沉几十载,才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现在这个商海狐狸就像一夜之间衰老了,头发趋近半白。

    等手上的纸钱烧完后,他才缓缓出声:“你知道黛黛很怕车吗?”

    司越不知道。

    但罗父也没想听到他的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她妈走后的那几年,黛黛没坐过车。每天去学校也是,只愿意走路,让司机开车载她她就要哭闹,现在住的这个宅子就是那时候买的,买在她学校旁边。”

    “后来大了点,脾气越来越倔,可能是觉得怕坐车这种事太丢脸,非要去考驾照,结果在练车场里驾驶座都不敢上才作罢。不过在那之后就没提过怕坐车这茬了。”

    司越才反应过来那天车上罗黛脸色苍白的原因。

    “在她妈这件事上我一直觉得亏欠她,所以对她有点过度溺爱了,后来她的脾气变得不太好,跟平时做生意那群老头子的儿子女儿比起来,她这种小打小闹我觉得都不算什么,结果后来好像给你和其他人带来了很多麻烦,这是我的错。”

    “她挺好的。”司越听到自己哑声说。

    “你也不用替她说什么,自己女儿我还是清楚的,也是我纵容出来的。她的胆子小,她的脾气坏,她见不得人比她快乐,这些我心里都知道。只有一次我真的被她骗了过去。”

    “她那段时间找了我很多次,说不喜欢你了,要退婚,我信了。”

    ...

    “对不起。”

    罗父站起身摆摆手,说:“她自己的选择,算了。”

    那时雨也是突如其来就倾盆了,罗父被一旁的下属撑着雨伞护着走了。

    留下司越站在雨中墓园许久。

    香烟的橘光在黑暗的车内明明灭灭,一根接着一根。

    罗黛也抽烟,这是拍戏时司越偶然看到的。那天戏份太多,配角演技也差,几个场面拍了一整个晚上,他和罗黛的戏份都挤到后半夜了,但是那时候临近导演找江湖先生算的杀青日,却还有不少没拍,所以每天的戏份都是安排好的,不能堆到第二天,他和罗黛也只能就这么陪他们熬着。

    罗黛在一旁困得都打起了瞌睡,但又不能真睡过去,要时刻准备上去接戏,昏昏沉沉的话戏感很差,司越正打算上去和她聊聊天解下困,就看到她起身拎起了小凳子,在离工作区域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掏出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