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照当即应和:“蔡照浑浑噩噩几多年,直到遇到公子才算睁开了双眼,我蔡照最是不怕死,若是公子要到异世,那我老蔡定然要跟随的,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开创基业罢了,哈哈,焦道友,老蔡和你一般,愿意和公子生死相随。”
毒娘子凄厉惨笑:“你们两个老东西,这件事倒是跑到老娘身前了。他么的,这一辈子没人愿意正眼看我毒娘子,他么的,我毒娘子又有何惧?所以老娘就杀人,杀到他们怕为止。只是遇到公子,让毒娘子一辈子做鬼的日子终于结束,自此风风光光的做回人来,这样的大恩,这一辈子怎能报完?公子若是离开,我毒娘子自是不甘于后,那是一定要追随的。他么的,老焦,老蔡,这么想起来,倒也没什么,身为修士,又有谁是不死的?”
焦铸三人对望一眼,都是热泪盈眶,却又都是仰天狂笑。点点热泪不曾落下就消逝无踪。
黑白道人嘴里发苦,他知道自己恐怕是算错了些事:好在,好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龙小一不由得摇头,又是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哪……唉,真是……修炼了这许多年,都不能看透些事,真真是……唉,我都为你们脸红。本来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偏生还让你们多出这许多话,迂腐、愚蠢。”
焦铸苦笑道:“龙道友,我知道你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可是着实也是修道界的一个奇才。所以,对于你,我们心底都是佩服的。只不过我三人,已经将未来系于公子一身,如此选择,也不能就说是我等错了。凡俗世人都能看开,我们这活了这久的老家伙,还有什么看不开?所以,我等不是为我们未来的遭遇而哭,而是为公子遭受如此苦痛折磨而哭,龙道友还请包涵些才是。”
说句实话,焦铸这样的老江湖,早就看出了这龙小一有些不协调之处,明明是络腮胡须,可是不经意之间显露的却是女生女气,实在是令人诧异,知道自己公子并非常人,能够容忍龙小一,必有因由,三人也对这龙小一极为客气,甚至可以说,客气的有点过分了。
还有一点,如今三人心底都是悲怆莫名,都等着公子能够闯过难关:难关到底是什么,三人都无法知晓,是以也实在是无心与龙小一纠缠:不过是一个小不知深浅的小修士,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楚楚抱着身子轻轻的庄敬,心底处竟然泛起无穷悲意:眼前的庄敬已是槁木死灰,就算是清醒过来,怕是一身气血也伤损大半,要再想恢复原本修为状态,实在是难上加难,单单以此刻看,庄敬的道途,已是行到了终点。
清依姐姐和庄敬一般,都是惊才绝艳,可是这命运,却是太过无情,两人如今双双陷入绝境,还有什么是能够盼望的?难道老天还真能听从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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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万代山顶。
司马如烟衣决飘飘,独自立在山顶之上。
夜半时分,忽觉心中痛楚,一时间难以抑制,只好起身,缓步来到山顶,极目远眺,只见山海苍茫,尽皆笼罩在冷月清辉之下,万籁俱寂,心中却是恍若一团乱麻,思虑深处之苦,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如今自己的锐金之气,经过自己的相公如烟每每都是背地里如此称呼庄敬亲手救治,如今沉疴尽去,再不复往日凄惶景象,那么,今日忽来的痛,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相公……遇到了麻烦?如烟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抓了一下,缩成一团,胸腔之内的痛楚,更是无法抑制。
不过,转瞬之间,就是对自己的斥责?相公在外,你怎可如此胡思乱想?就算是胡思乱想也就罢了,你……你……怎能咒自己的相公?
可是,就算是责备自己千遍,这手脚冰凉,还是无法回暖;兼且,泪水如烟。
回想当初,自己无法确知自己生死何时,所以常常独自夜半悲思,可是前途无路,后退无门,每每人前轻言欢笑,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强作欢颜。能有今日,全赖师兄所赐:师兄,相公,你可不要叫烟儿的幸福,如此短暂……
庄敬师兄,你现在可好?泪雨迷蒙,悄然呢喃。
殊不知,此刻,许莲儿也是霍然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