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语气一转,看了看下面这些人缓缓说道:“之前有人说,过几日我的孩子就要出生,所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这话说的没错,所以我才急着从苏北道赶回来,赶在我孩子出生之前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方解往后靠了靠,指了指外面:“带来一个人,你们其中或许有人认识。一会儿人进来之后,认识他的人自己走到我面前来,我会敬你们是条汉子。”
站在议事大厅门口的陈孝儒招了招手,随即有四个骁骑校押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这两个人身上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走路的时候铁链子擦着青石板地面发出的声音显得那么刺耳。
虽然在平谷县的时候娄县令被掌嘴五十下血肉模糊,但十几天之后,这张脸已经依稀可以辨认出来。而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小舅子冯一正,显然比他伤的要重许多,不过好在没伤在脸上。
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大厅里几个官员脸上不由自主的变了变。
方解看了看众人的,微微摇头。然后将视线停留在娄县令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还没跟娄县令说声谢谢,你送我那三千两银子的通兑银票我已经从货通天下行的钱庄里取出来了,帮我即将出生的孩子打了些玩具木床。剩下的银子都要买酒,因为过阵子还要开酒席庆贺下。”
娄县令听声音有些熟悉,神智本来有些模糊的他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往上抬头看了看,于是看到了方解那张脸,他绝不会忘记的脸。好像无论在何时何地,在任何人眼里,方解都是一个容易被人记住的人。
“是……你!”
娄县令大怒:“你拿了我的银子,为什么还要出卖我!”
他本来不是如此愚笨,这十几天来精神上受的折磨太大,他整日神魂颠倒的,此时见了高高坐在上面的方解,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等这话吼出来之后他才忽然醒悟了什么,脸色骤然一白,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涣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冯一正倒是个真正的白痴,他之所以能做个什长,是因为娄县令的照顾,这人做事根本就不走脑子。
他竟是抬起用铁链锁着的两只手指向方解:“拿了我姐夫送的银子,居然还要告密!我姐夫在平谷县这么多年谁敢欺负?我劝你乖乖的把我们放了!我告诉你,朱雀山大营里有的是大人和我姐夫相好,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小心你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闭嘴你这个白痴!”
娄县令颤着声音骂道:“还不跪下认罪!他是……镇国公!”
冯一正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怪叫了一声,脸色一白,竟是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吓晕了。
……
……
方解看了看下面的人,每一个站出来的忍不住有些失望:“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带着一点儿男人的尊严离开呢?”
下面人全都垂着头,谁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我以前说过,贪欲是人向前的恒动力,只有贪,才会有斗志。贪胜利,贪地位,贪天下……可是如果这个贪字后面缀一个钱字,味道真的就变了。我给你们的银子不够花?不是吧?是因为看着很多很多银子就有满足感,就踏实,就心里舒服,甚至会好像抱着女人最后抖那一下的时候一样的爽,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