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就坐在石桥上垂钓,白狮子浑沌趴在他身边打盹。
大犬蹲在桥栏杆上抽着烟斗,看着河道里不时跃出水面的鱼不解的问:“如果说在梁城杀人,是为了让那些人忌惮你,那这次故意冷慢那些迎接的地方乡绅又是为什么?”
“你猜不到?”
方解反问。
大犬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后说道:“在梁城杀人,是为了杜绝那些人再来试探什么。这次装作傲慢无礼不去见那些地方乡绅,难道是想让那些人以为你没有什么心机,就只是个有勇无谋之人?”
方解笑了笑:“不能让他们太忌惮我,又不能让他们太放肆,这个度要拿捏起来挺难。”
大犬点了点头:“就是既不能让他们瞧不起,又不能让他们太在意。”
“让自己的对手以为自己不过如此,容易。让对手以为自己可怕的不过如此,难。”
方解一抖手将一尾鱼从水里提了出来,看了看后又随手丢进河里。大犬眯着眼睛看着,又不解了:“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钓上来还要放生?这就是传说中的意境吗?钓鱼,其实为的不是鱼?”
“呸!”
方解白了他一眼:“钓鱼不为鱼,这样说的要么是扯淡要么是做作,不以钓上来鱼为目的钓鱼都是耍流氓,我钓上来又丢掉,是因为我比较贪婪,刚才那一尾太小了。”
他认认真真的说道:“要钓就要钓大鱼。”
大犬似懂非懂,忽然又想到雍州南边给自己写信的那个亲人,他心里就一紧。他担心,方解和他的亲人会砸战场上碰面,那个时候最难抉择的,其实是他。
……
……
南徽道道治所在大孤城距离秋强县不过一百一十里,按照黑旗军队伍的行进速度,最多两天就能到达。可要是传递消息不惜马力的人,来回换马的话用不了一天就能跑到。所以早晨的时候黑旗军到了秋强县,天快黑的时候方解的无礼举动大孤城里的一群大人物们就都已经知道了。
“怎么看?”
刘家家主刘狄问南徽道总督杜建舟:“你是不是对这个姓方的过誉了?”
杜建舟摇了摇头:“迟浩年回来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不要和这个人起什么冲突,让他安安稳稳的到雍州去,即便是个祸害也只能祸害平商一道,等他带着人马和南燕军队还有纥人分出胜负之后,即便他赢了还能剩下多少兵?到时候咱们封锁北归的路,将他困死在雍州,黄阳道里那十万人马,还不是咱们手里的菜?”
“听你的吧”
刘狄点了点头:“不管他真跋扈傲慢也好,装出来做样子的也好,咱们都不招惹就是,让他赶紧过了南徽道去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