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廖学兵像平常一样来到学校,姜锋三贱客均是面有菜色,精神萎靡不振,眼球中满是吓人的血丝,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走路隔几步就会停下来,原来是一边走一边打瞌睡——身子骨都让昨天的小妞给淘虚了。※笔趣阁
其他人询问,三贱客一概不答,强撑不住伏在案上睡觉,不久后办公室里响起三道沉重悠长的鼾声。
廖学兵很想去看看邱大奇的办公室看看这个宿敌情况如何,但还是忍住,邱大奇一定比姜锋糟糕万倍。
今天的课程是《滕王阁序》,这篇经典古文历来是廖学兵的最爱,精心准备已久,讲义修改好了几次,翻阅大量前人评述论著以及参考梨花女子学校纪敏老师的经验,誓要给二年二班同学一个全新的感受。
上课时间到,夹着课本来到教室,推开门口时小心地用课本顶了顶门口,同时蓄满力道准备一发觉不对劲就立即全身而退。
门口呀的打开,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课堂纪律仍然不太像话,除了李玉中、蒙军宿舍四人,慕容蓝落、周安,其他人都在玩闹,仿佛大街上怎么玩,现在也还是一样怎么玩。崔政和吴春杏好得如蜜里调油,崔政索性搬椅子坐在吴春杏旁边,旁若无人地继续二人世界。丁柳静在涂指甲油,后座一个女生不断伸脖子过去给她提供意见。夏惟不知在手机里下载了什么电影,居然引得一大群人围观,他有几分自得几分不耐地挥手道:“哎呀,不要围这么近知道不,热死人了。”李玉中冷冷盯过去:“夏惟,收起你的破手机,上课了。”
老廖正要拍桌子,忽见讲台面上崭新明亮,折射着窗外的光线栩栩如新,格外诡异得很。这讲台很少有人主动打扫,积了不少粉笔灰尘,漆皮也有脱落,光泽暗淡,不可能突然新成这样,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突然看见一只苍蝇停在上面纹丝不动,挥之不去,细细一看,原来讲台上刷满了强力胶水,不要说苍蝇,就是人碰上去也免不了狼狈。这帮贼小子还真是毒辣。
“谁?到底是谁在讲台上涂了胶水?一分钟内自动承认的我不会责怪他,也决不打击报复,如果没有主动承认而被我查出来的,将会受到惩罚。”廖学兵大声道,目光如探照灯般在教室里来回搜索,看看谁的表情最可疑。
他目光停留在慕容蓝落脸上意在探询,慕容蓝落微一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好,一分钟已过,没有人有承认罪行的勇气,这件无头公案留待以后再说。关慕云、钟佰,昨天让你交三千字检讨书,怎么没交?”
大家都望着关慕云,看他怎么回答。关慕云又恨又怕,由于尿坑被溺是件大大丢人的事,打死也不肯跟别人说起这段经历,别人也无从得知。
关慕云低着脑袋沉默了约有半分钟,现场一片寂静,都在等待他的答案,是顺从地承认错误还是勇敢地反抗老师。关慕云一向是作弄老师的急先锋,何尝被同学如此鄙视过了,气息一激,就要站起来说:“我就是没写,你管得着吗?”可是一看向廖老师的眼睛,那一顿好打历历在目,立即变得气馁,垂头丧气地掏出厚厚几页打印纸说:“昨天已经写好了,可是没找到老师,就留在这里了。”
现场一片倒抽凉气之声,关慕云投降了?不少人都想:莫非他故意示敌以弱,麻痹廖老师,等廖老师警惕性降低后会有更厉害的后手。
廖学兵还算满意地点头,说:“既然写好了检讨书,就拿到讲台上来给同学们念念,表示一下改正错误的决心。”
关慕云一万个不愿意,一千个难接受,如果上台当众宣读检讨书,脸就丢大了,可是那股尿液的腥臊似乎还留在鼻端,两相权衡,宁可选择被同学们小看,于是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走上讲台。
廖学兵凑到关慕云耳边悄声说:“如果让我发现讲台胶水是你涂上去的,那你就准备吃屎吧。”关慕云吓了一跳:“不,不是我!”“那是谁?”“我不知道。”
“检讨书。尊敬廖老师:您好!我错了,我承认我是不对了,我从小生活在蜜糖里,长大以后也还是生活在蜜糖里,我的父母非常宠我,所以,我终于意识到我的觉悟太低,没有触及灵魂深处,我为我做过的事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对廖老师说:对不起……”关慕云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廖学兵听得眉头大皱,这检讨书中语句不通,转折突兀,上句和下句经常没什么联系,还有几个错别字和白字,也照着读了出来,而且没有提及重点,只是翻来覆去的罗嗦罗嗦再罗嗦。难道这就是当今高中生的写作水平?
三千字检讨书,洋洋洒洒一大篇,其中还有不少的网络语言和电影台词,廖学兵满心忧虑,台下学生却如同听着幽默无比的单口相声,不时发出一阵傻笑。
“……我为什么迟到呢?因为我生性疏懒,没有意识到时间的重要性,我早上醒来,睁开左眼,再睁开右眼,然后掀开被子,先穿衣服再穿裤子,穿完裤子再穿袜子,然后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出寝室,再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来到厕所……”
台下哄笑连篇,教室里充满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