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出去,还体贴地带上房门,留给他们一家私下说话的空间。
“老师,要不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这孩子这么小,本就没啥定力,正是贪玩的时候,哪能坐得住学那些枯燥的针法?讲道理她都未必懂得的。”
孟述憋了一肚子闷气,扶着老师走到走廊里远点的窗口,压低声音耐着性子劝说。
以老爷子如今的地位,哪里用得着低三下四地求人,都是别人来求他们好吧?
受不来这个气!
臧国良扶着窗台,瞄他一眼,又去打量窗外的冬日景色。
一夜风吹落叶舞,树木尽皆消瘦,露出沟壑纵横的树皮,如同他的手背一般。
“孟述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能捡着个学生更好,没有也没关系。我还有你这条后路,我放心得很哪。”
孟述鼻子一酸,使劲压下心中委屈。
“老师放心,我一定努力!”
臧国良拍拍徒弟的肩头,温和一笑,指点着院中不出色的冬景,与他闲闲聊起来。
也不过是对面屋檐下哪根冰凌柱更尖利,若是条件不允许的时候,可以折下来,充作哪种手术器械,用作哪台手术切割哪个部位之用,顺便比划纠正手势,探讨复盘整台手术,提出哪里可以改进而已。
外头师徒俩相谈甚欢,腹中郁气渐消,病房里的谈话也正展开。
宋瓷严肃地朝爹妈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来。
四九也跟着凑热闹。
“我不想拜臧老爷子为师。你们先别急,听我说。
我不是瞧不起老爷子的医术,也不是自己想躲懒。我有我的理由。
我的老师都不是随便拜的,正经磕头敬茶的,发过誓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都是当真的。
可那老爷子多大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这话不好听,我不能明白跟人说。但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我要真拜了师,真心实意拿人家当亲爹一样孝敬,到时候人没了,我不得伤心啊?你们舍得我伤心?还疼不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