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其实早有预感这小心大师必会点选自己,只是不料他竟会这么快就找上自己。刚才这一眼已经是他看自己第二眼了,从这眼神之中陆正可知他必定已经认出了自己是谁。虽然自己与他从未谋面,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在修行人眼中自己就是天命之主,至于是不是陆正,那是他自己才会在意的事情。
在小心大师点选其他修行人的时候,陆正余光瞥见有一个侧对着自己的女子,那身影十分眼熟。想要再看一眼,那女子却钻入人群之中了,陆正不欲多事便没有再去追索,只是心中总觉得那应该是个自己认识的人,究竟是谁却难以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几个修行人惊呼一声,伸手指着陆正道:“你是……哎呀,还有那个……”
众修行人皆被惊动,陆正循声望去,见那几个修行人面上惊异,显然是已经认出了他是谁,正要喊出他的身份,眼中又见赤灵站在他的身后,又准备要道出赤灵的来历。陆正心中本不愿惊动众人,但此时已被人认出,却也打算坦然以对。
正当这时,十丈方圆之中的小心大师突然大声道:“凭这样的手段也想潜入佛山,也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当我是瞎子吗?”。说着,伸手高居木鱼槌。冲着白石地中央凌空一击,竟从虚空打出一个黑色蒙面的身影来。
那蒙面身影受其一击,在地上翻滚几下,闷哼了几声,随即倒地不动,看样子竟是死了。小心大师竟然打死人了。众修行人当即哗然一片,这几日以来,小心大师虽然打飞出去不少修行人,但从未真正下过狠手,怎么这一下居然把人打死了?众修行人心中惴惴,纵使对方想以潜行之法摸上佛山,其罪也不至死吧?
但见小心大师将那人打死之后,鼻中兀自哼得一声,然后左手捧起木鱼。右手运转木鱼槌在木鱼之上狠敲一记。这红色木鱼看上去乃是木质,但这一声敲击却发出了金石之声,直冲元神,整个虚空之中嗡然,所有的修行人都感到元神受到极大的冲击,身心顿离,形神摇摇,几乎都站立不住。
陆正还在纳闷小心大师为何突然有此变化之际。一声阴仄仄的笑声响起道:“哎呀,我常听说佛门中人慈悲善忍。宁可自己陨身也不愿杀伤生灵,而且从来不食生灵血肉,只以草木养供身用,因而心中常常为此生出敬佩之心。但今日一见,却是大谬不然。在这堂堂佛山之下,居然有高僧无端行凶杀生。实在是让我齿冷啊!
看来佛门修行并不如我所听闻的那样慈悲,反而是残忍好杀之徒啊。我在这里看了两天,不见佛门中人有一丝的宽容和善行,只看见佛门中人倚仗自己境界高超,恃强凌弱。随意凌辱修行人。本已感到震惊,现在居然又做出杀伤生灵之举,却是让我感到愤怒了!”
这声音飘荡在整个白石地上空,赫然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辨别不出对方具体位置所在。而这一番话中显然是针对那些被小心大师打飞的修行人,带着刻意挑拨用意,可见其来者不善。
陆正一看那地上的黑色身影,神念之中感到一股妖异气息,显然躺着的并非修行人而是妖物。知道是有妖物来扰,便低声嘱咐赤灵保护兰迁,静观其变,以免受到波及。此地是佛山脚下,自有佛门中人出手,且看他们如何处理便是。
却见小心大师听得这话,脸上没有一丝恼怒,只是道:“你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让我动手把你揪出来!”
那声音嘿然笑道:“本来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我还真怕你们这些残忍的佛门中人加害于我,所以我还是先不出来为妙。啧啧,佛山之上果然没人了吗,派你这样一个小孩子守住门户!”
小心大师冷笑一声,道:“小孩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小孩子了!”
众修行人听得这句话,还以为这小心大师的形貌将大作变化,变作大人模样。不料,过了好一会儿,他仍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不由暗暗纳闷。个个心道,怎么这小心大师说的不过是一句气话吗?
又见他说完之后,双手叉腰,腮帮子气得鼓了起来,更完全是孩子才有的行止,口中则继续道:“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出来,那我就用木鱼槌把你敲出来哦!到时候敲你满头的包,你可不要哭!”
这几句话说的稚气十足,比较之前他那故作老成的口吻,令他在众人眼中更是个孩子模样了。
那声音笑着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到我。”
小心大师一听,气得将手中的木鱼仍在了地上,认真的卷起袖子,伸出又小又嫩的手向着虚空就是一抓。这一抓之下,众人同有所感,好似这一方天地都要被他收入掌心了。就在这时候,小心大师的小小灰色僧袍从后摆无风飘起,似有所应。小心大师身形不动,没有抓出去的那只手顿时向后一拍。
这一拍而出,那飘起的僧袍后摆立即落下,而站在小心大师身后那一侧的修行人顿觉有一方天地迎面逼迫而来,自己上下左右无一不笼罩在他小小手中笼罩之中,难以逃脱。但这只是众人元神之感而已,并无任何法力汹涌而至,因为一切都只至十丈之内而止,绝不外泄,显然小心大师极力收拢法力在十丈方圆无人之处,以免伤及他人。
一抓一拍。正是一攻一守,对方仍未现形,小心大师脸上露出郑重之色,随即身形一化,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众修行人当即大是骇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听人群之中有一位高手沉声一喝道:“别吵了。他们正在全力斗法,就在十丈方圆之内,大家谁也不可靠近,否则一触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