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柴禾出门时,它忽然踏出几步,往院子外面走。

    它来到这里是一场意外,柴禾感到自己偷了不属于自己的圣物。

    松了一口气,柴禾推开大门,放马出去。

    白马刚走,柴禾就打算关上门。

    然而,就在两扇木门将合未合的一瞬,白马的影子忽然一晃,再次回过身。

    近乎奇妙地,它眼睛里仿佛写着不解,似乎不明白柴禾为什么忽然把门关上。

    迟迟疑疑地再次推开门,白马忽然一跳,扑到柴禾前,四蹄不安地踏着碎步。

    柴禾回身锁门,跟随着白马。

    白马迁就柴禾的矮个子,走得缓慢平稳,它脖子上没有套绳,却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在柴禾手中,柴禾停下,白马就停下,她在它身后,仿佛和它心灵感应。

    它回到新煤镇南边无穷的蔚蓝花海中,低头吃草,柴禾把它放出去,在冰冷的晨风中举目望着,感到周身涌动着灼热的气流。

    白马似乎是把它自己放在郊外,等到吃够了草,它走到柴禾身边,柴禾奇妙地意识到了它要回去。

    一人一马顺着大路回去,一路上人们啧啧称奇。

    柴禾驯了一匹马!

    白马跟随柴禾,柴禾翻出水桶舀满清水,马吃饱喝足,亲昵地蹭了蹭柴禾的手心。

    柴禾逐渐接受了事实,有一匹马和她看对眼,和她有缘份,从旷野走到镇子中,走到她布满煤灰的破烂院子里,和她一见如故。

    马不通人言,却有人性,连柴禾都惊慌,仿佛马中有活人的灵魂。

    白马懂事,早上和柴禾一道去旷野吃草回来,在新煤镇众人才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回来喝水——柴禾开始一天的日子,然后傍晚,柴禾和白马再次出去,晚上,它保护夜色中的她回来。

    柴禾逐渐不怕走夜路。

    走夜路时,仍然听到细碎的动静,闭着眼仿佛有千万条手臂在身后挥舞——加上那天扼住柴禾喉咙的人,仍然面目模糊,正常地生活在新煤镇中,在暗处怀揣汹涌的欲望凝视着柴禾。

    然而她试着闭眼,手臂上打出白马的呼吸,白马周身热乎乎的气流让柴禾感觉安全,循着它的气息,回头时,她感觉自己被白色的神守护。

    她逐渐可以抬起它的蹄子端详磨损的蹄铁,蹄铁上似乎有什么字母,但看得清的只剩一个“a”,以这个字母为开头的名字,柴禾为它命名“a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