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晚上,重华都有些睡不着,他总觉得眼下所经历的这些事有哪里不对。
这些天,有五百余令士都被调去筑堤,重华与弄知不止一次地找过崇公和未名,让他们先疏沟渠,但崇公似乎很是坚决,认定当前筑堤是第一要紧之事。
未名见崇公如此肯定,也并未多说什么,在治水这件事上,他对崇公还是存着几分的信任,毕竟他是域王特派前来的司水官。
有些事当我们无法完成时,不能继续顺着眼前的迷局往前走,就如重华现在所面对的一般。
虽然自己尚且年轻,也不像崇公那样治水经历如此丰富,但凭着一股强大的直觉,重华能够感受到,如果真的只是筑堤,几日后暴雨来时,将有大事发生!
重华坐在屋内,眉头微微皱着,一言不发。
“你找我?”魏俞泓大步垮了进来,满面风尘。他刚从筑堤处回来,那里的五百令士虽说都有管责之人,但身为此行的督令,魏俞泓还是需要经常去看看。
见到魏俞泓这幅模样,重华有些诧异。想当初在王都时,这位穿着都要极其讲究的魏副督令,如今却满身尘土。若是他察觉到自己这个样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魏俞泓,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的痕迹。
“你还有多少令士?”重华开口问道。
“七百二十人呐,咱们出发就带了这么些人。”
“不是,我是问除去现在正筑堤的人以外,你还有多少人?”重华有些着急。
“筑堤的有五百人,除去一些如今正在城内各处帮助百姓的,还剩下一百一十人左右吧,怎么了?”魏俞泓见重华神情严肃,有些好奇。
“一百一十人……”重华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索什么。“应该够了,剩下的这些人可完全听命于你?”
魏俞泓更是不解,转而笑道,“你这话问的,我这个副督令是做什么的,如果令士们都不听命于我,我岂不就是废物一个?”
“我是说,即使这个命令违背了司水官和未名的意见,他们可还会听你号令?”重华一脸认真的样子让魏俞泓明白,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到底想让他们做什么?”魏俞泓从进来这么久,就一直在回答重华的各种问题,如今见他这样,更是满肚子疑惑,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疏渠。”
“疏渠?”魏俞泓一阵诧异。疏渠一事自那日他们从山上查探水势回来后,便就对崇公和未名提起过不止一次,可崇公一直对这件事不太关心,甚至有些排斥。要说这些天他两人在治水一事上有什么分歧,恐怕就是这件事了。“你当真觉得疏渠是有用的?”
“自然有用!”重华语气肯定。那日查探水势,魏俞泓也在。若不是魏俞泓对于治水方略不是很明白,重华不知会向他抛去多少个白眼。
“行!”魏俞泓沉思了一番,便爽快地做了决定。“那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