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图紧赶慢赶,忙活完了手头事务却也已是三日过后了。李沧澜毕竟年幼,好奇心重,神往自家菜园子里那神秘窟窿已久,简直恨不得插上双翅膀飞进去一探究竟。
若不是李河图再三叮嘱那窟窿情况不明,不可独自前往,并答应忙活完了手头的事务便随他一同前去,李沧澜怕是早已按捺不住。饶是如此,这三日憋得也是异常的辛苦,这不正愁着父亲忙活完,便缠着父亲要去菜园子里一探究竟。
李河图嘴上笑骂儿子孩童心性,实则是自己也期待的紧,若非如此,也不会昼夜赶工,愣是将将近七日的活儿,赶在了三天里头完成。李河图深知这天陨之物,往往伴有许多稀有珍贵的岩矿,实在是所有铸剑师乃至铁匠梦寐以求之物。
李河图一念及此,不禁苦笑,自己为情所伤,而立之年便已心如死灰,参破红尘种种,迟迟没有遁入空门也只是因为儿方年幼,不能无人抚养。江湖种种早已再无留恋,就连昔日歌马江湖最仰仗的一身武艺,也于七年以前尽数化去。
自然也无再入江湖的念头,抚养沧澜长大成人,过往江湖里的情也罢,仇也好,都随那尘烟一笔勾销,归隐这山林之间,做一位普普通通,与人为善的铁匠,平平淡淡的了却此生又有何不好?
或许是家传渊源的缘故,人世间万般皆通透了,却唯独对剑道这一块儿怎一个痴字了得,内功心法再不修习,舞剑却是隔三差五便要习上那么一段儿。铸剑这一块儿更似一枚图腾一般,深深烙印入了骨髓里,若能有朝一日,得遇良材,铸上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此生便也算是无憾了。
一想到或有铸剑可用的良材便在前方,就仿佛似灵魂深处也跟着雀跃了起来一般。痴剑已至如斯地步。
兴许是神游的远了,到菜园子的路仿佛是顷刻间便到了,此时正值晌午,算得上是漠北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李河图却感受到了一丝寒意,经历了三日的冷却,菜园子不仅褪去了那日的高温,院子里的风仿佛变得比其他地方还要来的寒冷。
用的依旧是三天前固定好的桩子,李河图今日靠近那窟窿显得毫不费力,依旧是李沧澜站在坑顶顾着,绳子一段一段放落,李河图只觉这窟窿底仿佛泛着隐隐的绿意。不一会儿,这窟窿便见底了,李河图大致丈量了一下窟窿的深度,竟是有三丈有余,面对草塘村这等坚硬的泥土地,这天陨之物冲击的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李河图四下打量,也不他物,只有一块黝黑色的圆形小石墩落在底部,石墩的下半部分仍深陷泥土中,也不知底部具体还有多长未曾暴露出来。李河图尝试搬了搬,哪知这小石墩看着不大,重量却是惊人,李河图自散功以来再未修习内功,体内真气是一丝也无几,气力也就略胜于普通青壮男子,自是奈何这石墩不得。
此时,还在窟窿上方的李沧澜早已叫唤了起来:“爹,下面有啥呀,我也想看看。”
李河图知道儿子年纪虽小,气力却是要远远胜过自己,这石桩自己虽是搬不起,澜儿却是有一线可能。当即,又重新审视了一下坑底的状况,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与异常,才和李沧澜做了交替。
李沧澜活泼好动,爬树木掏鸟窝的把戏可没少干,更何况天生神力,这区区三丈余深的绳索自是难为李沧澜不得。
“澜儿,坑底就那一个石墩,别无他物,你可以搬着试试。切记量力而行,莫要伤着自己”李河图如是喊道。
李沧澜打量了这深坑一周,确实再我他物,便要着手去抬这造型特异的石桩,怎不料一个使劲,竟愣是没有抬起来。这却是李沧澜生平从未遭遇过的事情。
自打儿时起,李沧澜举啥,那可都称得上是轻而易举,便是父亲那次特意让他做的试验,二十石的柴火也远远触不及他的极限。前头听着父亲的嘱咐,知这物件多少有些重量,便已收起了轻视之心,用上了几分气力,怎料得这石桩竟是硬生生的一动不动。
这可激起了李沧澜的好胜之心,打定了主意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石桩给抬起来,不能让父亲给小瞧了。
不得不说有的孩子天生便是习武的那料,李沧澜为了更好的使上劲儿,不经意间便踏出了当世所有武林门派所强调的最标准的马步。气沉丹田,运作内功心法,引自身储备真气贯通下肢箕门穴,膝关穴,漏谷穴三穴,气与劲齐,便可达到进退如电,攻守自如的境界。
李沧澜虽从未修行任何内功心法,但天生神力,周身各处经脉真气充盈有如当世武林一顶一的高手,只是缺少高阶的心法口诀加以疏导。饶是如此,配上这误打误撞偶得的标准马步,李沧澜这一抬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此番果然大有不同,石桩潺潺似有有被向上托出的迹象,随是极为缓慢,却是实打实的动了。不知是否巧合的缘故,这石桩稍有松动,原来的朗朗晴空却在悄然之间乌云密布。
李沧澜此时正在坑底哪知晓得这天地的变化,只恨没将自己吃奶的劲儿给使出来了。一双小脚,不知何时起也因用力,陷入这僵硬的土地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