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笔记和纸飞机都带上,马上离开这里。再过不久会有坏人过来,绝对不能让笔记被他抢走知道吗?”
“我知道了!”乐铭将笔记揣在怀里,拄着拐杖往门外走,“我该去哪里?”
叶盏飞快地说:“在这之前你先去卧室,在我的床垫夹层里有一把枪,你带在身上。开枪前先拉保险栓,对准左胸口开。”
“好……”
“没用的没用的,枪对凌景起不了任何作用。”南枝抢过手机,“听姐的,姐在自由之都有好几个安全屋——”
“你们Alpha懂个屁,拿枪不是防凌景的,”叶盏把手机夺回来,“像他这样一阵风能吹倒、还控制不了信息素的Omega,走在路上能从街头被强.奸到街尾——乐铭,拿到枪了吗?”
“我在……努力……”枪藏在床板下,乐铭吃力地弯下腰伸手去够,因为焦急脸涨得通红,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叶盏的声音:“乐铭,你找块布把脸蒙上,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你的长相。”
对自己救回来的小鸡崽子,叶盏自动开启老母鸡模式,他看凌景就是个特大号纯种神经病,乐铭落在他手上还不知道会怎样。笔记重要,乐铭也绝不能出事。
乐铭的身体本就是一团破烂,再加上心里焦急万分,气都要喘不上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豆大的汗从脸上滑落,他使出了浑身的劲,终于够到了枪,又从床上拽了件衣服下来,将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地裹住。
“快,来不及了,现在马上就走,路上保护好自己,”叶盏飞快地说,“如果被抓到的话,你就马上把笔记毁掉,千万不要让坏蛋拿到,知道吗?”
他宁可永远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宁可做一辈子Omega,也不要林荒笔记落在凌景手上,成为他疯狂计划的垫脚石。
“嗯!”乐铭把枪塞怀里,猛地站起来就想往门外跑。然而这猛的发力之下,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膝盖针刺一般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像一台报废的机器,所有零件都不堪负荷,一骨碌栽在了地上。
乐铭只昏了片刻,立刻就挣扎着爬起来,向前爬了两步拿起手机。手机屏幕已经摔得粉碎,无论他如何操作,屏幕都亮不起来了——他把叶盏送给他的礼物给摔坏了,还是在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刻!
忽然失去了指挥,没有人再教他怎么做了,乐铭耳边嗡嗡作响,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呜咽了一声,不争气地想要哭出来。
不行,重要的东西还在我身边,坏人马上就要来了,我必须跑……乐铭撑起身子,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他刚把一部分重量放在自己脚上,就感到膝盖上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痛。他才咬着牙向前走了两步,就狼狈地摔倒在地。
好痛啊,为什么那么痛……那是最开始的时候,他刚刚沦落成性.奴的时候,总是要逃跑,那群人就将他摁在地上,用一个尖尖的锤子,一下一下将他的膝盖骨敲碎。那之后,他好像再也没能爬起来过,直到叶盏带他离开,他才勉强恢复到可以拄拐走路,但是不够,根本不够……
乐铭趴在地上,手紧紧攥成拳头,愤恨地砸了下地面。为什么他这样没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好像他的存在就是让人失望,没有一点用处,他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活到现在啊……
他拖着断腿,一步步爬出了卧室,没有朝着门的方向,反而爬向了厨房。炖着粥的小锅还在火上烧,咕嘟嘟的沸水顶开锅盖,食物的香气好似尘世的诱惑,虚虚地落在他身上。
好香啊,乐铭爬向灶台,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在死前能够用热粥填满肚子的话,好像就不虚此生了。他凝视着灶火,幽蓝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燃烧,他想,至少我还有最后一种价值。
按照南枝梦中提供的线索,凌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叶盏的家,刚推门而入,就被一丝不祥的味道扰乱了心绪。
那是纸在火中燃烧的气味。他快步冲向厨房,踹开紧锁的房门,入眼的画面让他瞳孔紧缩:一个身量枯瘦、看不见脸的男人,正举着一本笔记放在火上烧。幽蓝的火苗狂舞,火舌向上蹿升,将泛黄的纸页舔出噼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