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啊,朝廷可是救急不救穷的,官府就发了三个月的粮食吃完了还得自己想法。好在当年王之桢主政陕西的时候就定下了规矩,实在没事干的就可以跟着西线兵团去收购马匹。也就是让他们负责去没收那些越界放牧的鞑靼人财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当保镖的正规军负责购买。
要说这营生对于这些曾经的马贼来说可是再合适不过了,当年他们私下里打劫的时候哪有这么威风只要发现兜里没有许可证的队伍,上去了就说一句“牛羊马匹没收了”想要发票没有敢反抗掏个烟花出来,随手这么一放,就让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有组织有纪律经过了国家授权的打劫
当然了,这打劫也得跟对人才行。袁崇焕就比黄得功要狡猾。他那支部队每年两次的野外集训都要早上半个月,所以收获也要相对丰盛点。而抓捕越界放牧的鞑靼人,已经成为了这几年陕西的一项重要财政收入。
“行了行了都他娘的别嘈吵了,赶紧来尝尝额着新烤的驼肉,完了好商量正事”实在受不了这店里的争吵,正在厨房里忙活的赫连良运走了出来。能看出他在这群人中间还是有那么点威望的,就这么一嗓子让所有人都立即闭嘴回座。
“额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你这驼肉,就赶紧说吧,这事该咋做。”
“那行。既然兄弟们都到齐了,额也不废话。就提醒你们一句,这可是铁定要掉脑袋的事,若还有谁不愿干的”
窦铁牛的性子急。也不等赫连良运说完就嚷道:“赫连二歪,你他娘的少在这里放屁,额们既然来了就没把这条命放在心上”
“赫连二歪你也不好好看看,这里都是些啥人。就额们当年干的那些事。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够被砍十次脑袋的了。如今多过了这么些舒坦日子,还有啥好顾忌的”耐心地擦拭着蒙尘多年的大刀,苗姓男子的眼里充满不屑。这可不是前些年了。朝廷已经完全打破了太祖时期留下的遗训。若不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他能去官府买两支火枪来扛着。
“苗老贼,你那对驴眼往哪看呢”或许是感觉受到了侮辱,旁边一桌的汉子跳了起来,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嚷道:“老子这趟出来就没打算回去,在家里就跟婆姨交代清楚了,把两个兔崽子带好,将来想个法子都送到孙大人的队伍里去”
“赫连二歪,额看你也别他娘的磨蹭了,赶紧拣要紧的说。大伙既然来了,就没人会走。”
“快说快说”整个小店的人都叫了起来,当年做马贼干土匪时养成的习气暴露无遗。脾气不好说着说着就把面前的烈酒一饮而尽,提上各式兵器就准备往外走。
“都给额站住”赫连良运大喝一声,然后深一躬道:“既然兄弟们都下了死心,那赫连某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行了你个老混蛋又没读过几天书,在那里装啥斯文额们来这里看的可是朝廷颜面,你别在那里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今天召大伙来的目的,也不用额在多说。”指了指远处的嘉峪关,赫连良运道:“如今朝廷在关内集结重兵,这用意大伙也应该清楚吧”
“那还用说朝廷这是要收复西域,重振我大明威严”
“收复西域,收复西域”喃喃地念叨着,赫连良运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多少年了啊,即便我跟大伙都有着过命的交情,却还有一件事没肯说过实话。”
“额说,你能不能拣要紧的说你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就别拿出来显摆了”
“不这事额得说”赫连良运固执地打断了同伴的话,继续道:“其实额不是中原人士甚至不是汉人,额的祖上是朝廷镇守哈密卫的畏兀儿人,当年因兵败逃到了这里”
“嗨,就这点破事,你也用瞒这么久”苗姓汉子大咧咧地道:“老子不也是回回这些兄弟里哈剌灰人还少么可不管他是什么,额们现在都是大明的子民”
“对额们都是大明子民所以额把大伙召集起来。就是想用这个身份给即将成亲的皇帝和喜得贵子的将军一份厚礼”指了指远处的嘉峪关,赫连良运道:“如今朝廷出兵在即,可咱大明毕竟是堂堂的礼仪之邦,哪能随便就妄动刀兵”
“不就是帮朝廷找借口么额早就想好了,就咱这些个老家伙,冲到叶尔羌那边干次买卖还愁不能把他们给惹火了,主动犯我边境”窦铁牛和客栈内其他人的想法都很简单,肃州卫这穷地方没啥特产,那牛羊什么的想必皇帝也不稀罕。但朝廷不是想收回西域么不是苦于找不到借口么干脆就用这个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