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汗青一声轻叹,“刘益州……可惜了!他既然能以百姓为重,主动献城,本帅又岂会容不下他?”
说着,他冲话锋一转,言语之中尽是坦诚之意,“还望你等莫要如此了!本帅并非嗜杀之人,黄巾军也并非什么洪荒猛兽!本帅只是想为天下人打下一个太平盛世……我们完全可以共存嘛!”
说罢,他突然上前两步,弯腰俯身就要扶住了郑度的双肩,准备将郑度扶起来。
但郑度却轻轻地挣脱了他的大手,又是一拜,“李帅素有宽仁之名,行的也是济世救民之举,否则,州牧大人也不可能主动献降!但……”
说着,他的话戛然而止,随即又拜了一拜,“在下已经老迈,还请李帅放在下离去吧!”
李汗青神色一僵,但旋即却温和一笑,“老先生既有归隐之意,本帅自然不会强留,不过,如何处置归降之人,我军自有章程,还需老先生在绵竹逗留几日。”
说着,他连忙又补了一句,“老先生请放心,我军处置归降之人不看其身份,只看其过往之作为,除非恶名昭彰之人,都会宽大处理!”
闻言,郑度一怔,抬起了头来,但稍一犹豫,终究只是一拜,“既如此,便谢过李帅了!”
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暗自直摇头:这李汗青……勇固勇矣,却还是太年轻了!这世道,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便是汉家天子对这些世家大族也忌惮三分,岂是单靠杀伐便能解决的?而且,即便他真地成功了,将来得了天下之后不也得靠着世家大族之人来治理天下?
李汗青自然看出了郑度有些言不由衷,却没有追问。
他李汗青素来言出必行,既然答应放郑度离开了,便不会为难于他。
刘焉已死,广汉已降,李汗青没有在绵竹多待,将广汉之事交给仁字营之后,便带着亲卫营和仁字营朝蜀郡去了。
虽然他想借马相所部的力量收拾一下蜀郡的世家大族,却也不会放任马相所部在蜀郡胡来。
蜀郡乃古蜀国故地,地处成都平原腹地,地势平坦,水网密布,自古便是极宜耕种之地,如今治下十一县,人口百余万,乃当世第六的人口大郡,极为富庶,其中又以郡治成都为最。
当日,马相率部南下蜀郡,一举夺下了新都,随即便挥师直逼成都,却在成都遭到了顽强的阻击,迟迟未能破城。
当李汗青率部赶到新都时,马相所部依旧被阻挡在成都城外。
听说李汗青亲至,马相自然不敢怠慢,匆匆自成都赶回新都来见李汗青了。
见过礼,马相便将近日的战况详细地汇报了,末了,有些惭愧地补了一句,“末将无能,大帅都已攻取了广汉全境,而末将……”
李汗青摆了摆手,“不!你做得不错,没有裹挟百姓,也没有肆意烧杀抢掠!至于成都……既然一时之间也无法攻破,那就先绕过去嘛!只要先攻下其余九县,成都便会沦为一座孤城,到时候就要好打得多了!”
马相顿时精神一振,跃跃欲试,“原来是末将钻了牛角尖啊,末将这就去……”
李汗青却笑着打断了他,“不急,你部连日苦战,应先好好休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