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空不见月辉亦无星光。
安众城头火光点点,人影幢幢,气氛异常凝重。
夏行盘膝坐在门楼前的篝火堆前,残破的铠甲上血迹斑斑,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脸色苍白,透着深深的疲惫之色。
在李汗青突围后,城外汉军又连续猛攻四夜,驻守北门的行字营已伤亡近半……
想到行字营这几夜在北门城头损兵折将,夏行就觉得憋屈,忍不住忿忿地骂了一句,“狗日的张任、典韦……就算他们真带着一群乌龟也该爬过来了吧!”
李汗青突围之前交待得很清楚:任字营和仁字营会伺机迂回到安众城,待他们赶到安众城外便是反攻之时!
为了让辉字营到时候能够响应任字营和仁字营的进攻来个里应外合,行字营独自撑起了安众城的城防。
可是,这一撑就撑了四天四夜,而任字营和仁字营却迟迟没有动静!
眼看着麾下将士伤亡过半,他如何能不怒?
一旁的王爽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是满脸疲惫之色,闻言轻轻地劝了一句,“这事倒也不能怪张任和典韦,毕竟,他们要北上安众城,就必须先避过顺阳那两万汉军……实非易事啊!”
按照李汗青的计划,任字营和仁字营必须躲过顺阳朱儁、耿鄙的眼线偷偷迂回到安众外才有成功的希望,否则,不要说解安众之围了,便是任字营和仁字营都有可能被安众和顺阳的汉军南北夹击,腹背受敌!
夏行神色一滞,唯有苦笑,“慕德,我何尝不明白他们的难处,可是,行字营已经打成了这样,我这心里……”
说着,他突然声音一颤,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自然也明白任字营和仁字营的难处,可是,行字营打成这样,他如何能不心痛、不着急?
王爽何尝又不心疼不心急,却也只得强自一振精神,继续安慰,“眼下,张任、典韦迟迟没有动静,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暴露行踪,也就是说,此次计划成功的希望极大!”
王爽虽然出身寒门,却也读过些书,要比夏行沉稳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王爽话音刚落,便听得城外响起了激昂的战鼓声,不禁眉头一皱,“汉军今夜怎地如此反常?”
孙夏同样也有些狐疑,“今夜竟然先敲响了战鼓,确实很反常啊!”
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一抬完好的右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垛墙。
连着四夜,汉军每夜都是伺机突袭,从未在进攻之前敲过战鼓,但今夜却反常地先敲响了战鼓,这就由不得他和王爽不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