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急促的鸣金声骤然在晚风中响起。
震天的喊杀声渐渐消散,城外的汉军如潮水般退去,唯余满地尸骸和散落的兵甲。
城头,浑身浴血的窦平如释重负,却也恰似那突然断了线的木偶,“噗通”一声便跌坐在了地上,手中那柄残破不堪的长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身侧。
“校尉!”
见状,左近一个同样浑身浴血的年轻军士一声惊呼,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只是刚跑了三五步就是一个趔趄,“啪嗒……”摔在了地上。
听到响动,窦平艰难地抬头望去,气喘如牛地安慰了一句,“我……我没事……”
闻言,那军士挣扎着翻身坐了起来,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庞上绽开了笑容,笑得有些纯真,也有些傻,“没事就……就好……”
这时,萍儿带着一队身着白衣头缠黄巾的医护人员和担架队冲上了城头,涅阳整编后,她们便被分配到了平字营,但其间还有许多青壮头上并未缠黄巾,那是主动前来帮忙运送伤员的百姓。
萍儿直奔窦平而来,一张俏脸上尽是焦急之色,“窦校尉,你受伤了?”
窦平循声望去,连忙摆手,依旧气喘吁吁,“萍……萍儿姑娘……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快去救其他兄弟。”
但是,萍儿并未停步,径直上前就要去搀窦平,却没有搀动,不禁眼眶一红,“我……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说着,她便俯下身去为窦平仔细检查起来,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抓住了窦平的右腿,“别乱动……我先给你止血!”
说罢,她“撕拉”一声撕开了窦平右腿上已经被血浸透的裤腿,又麻利地从腰间扯出一根三指来宽、一尺多长的白布条,就为窦平包扎了起来。
窦平这才浑身一抖,忍不住痛叫了起来,“嘶嘶……轻点……轻点……”
他不是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伤却浑然不自知!
在激烈的战斗中,参战者往往神经紧绷,受了伤而不自知的情况并不鲜见,所以萍儿才会坚持要给窦平检查一下。
听到窦平的疼叫声,萍儿动作未停,只是一声轻叹,“大帅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窦平一愣,却听萍儿话锋一转,“窦校尉,要不我们还是先突围吧?”
“突围?”
窦平一愣,不禁苦笑,“都打成这样了,怎么突围?而且,大帅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