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站,他坐着,吴锐表情坦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关宁见状立马打圆场,让宋清和也坐了下来,两个男人这才握了下手,看起来还算客气。
宋清和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皮肤偏白,文质彬彬的模样,把商人的精明藏得很好。吴锐觉得他像关呈,甚至猜想关呈三十岁会不会就长这样,也难怪关宁会跟眼前这人做朋友。
宋清和大方地任吴锐看,他也把吴锐上下打量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关宁看上吴锐,一定跟这小子这张女人都喜欢的脸脱不开关系。
见二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关宁便提醒道,“清和,你不是有事要找吴锐聊?”
听她叫了两次清和,吴锐心想,他一定要跟他爸商量一下改名的事情。
“噢,”宋清和刚记起正事似的,冲吴锐一笑,他正色道,“姜泳之前对关宁做的事情,我替他向关宁道了歉,作为关宁的朋友,我更是心疼她。至于公司那边,有些金钱往来确实有问题,你的检举很有力,姜泳确实有错,接受审计、未来为此担责一点都不冤枉。但这几天公司人心惶惶,每个人寝食不安,这些人里大部分只是受到牵连,本身是无辜的,所以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座小庙?”
吴锐心里冷笑了几声,脸上却显得十分茫然,他抓过旁边的一只抱枕紧紧抱在怀里,有些没有主意似的看向关宁。
关宁一见他这副样子,也觉得宋清和的话压迫性太强了,吴锐有时看起来机敏,但毕竟也才大学毕业,没进入社会,没做过生意,他懂什么呢?他也只是用他能想到的办法替她报复了一下姜泳而已。
“清和,吴锐做这些的时候只是为了给我出一口气,他觉得姜泳的生意有问题就借机让人查了一下,程序合规,没有刻意陷害,至于结果如何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人情的事情太复杂,他想管也管不了。”关宁顿了顿道,“我来公司的第二年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当时许多人都辞职走了,但也没办法,来去都是个人选择,享受过公司的福利,风险也就顺便背在肩上了。在这件事上,你公司的人的确是受害者,但加害者不是吴锐,是姜泳,钱都进了他的腰包,他才该对所有的员工负责。”
宋清和是真没想到关宁竟为了一个刚认识一个多月的小孩儿跟他一板一眼讲起道理来了,之前那个听他抱怨工作上的糟心事就出言安抚、帮他拿主意的女人去了哪儿?
“是我唐突了,”宋清和立刻放软了语气,“我知道这件事怎么都算不到吴锐头上去,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两天心烦意乱得很,有同事着急用钱,这几天工资发不出来,总来找我抱怨,我是连好好工作的心思都没了。”
吴锐忽然开口道,“钱我有啊,他要多少?”
宋清和一愣,正要开口,关宁抬手按了一下吴锐的肩膀,“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的钱不是钱吗?”
“噢,”吴锐应一声,语气有些失落,“我也只是想帮忙,之前我觉得姐姐被欺负了,一定不能让姜泳好过,我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样。早知道也害了别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把证据交出去。”
宋清和闻言眯了眯眸,这小子可不像他表现得这么简单,否则他一边无助一边轻快地晃了下脚是怎么一回事?关宁应该是当局者迷,被他的表象骗了。他懒得拆穿,顺着吴锐的话道,“姜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赔偿员工损失的钱还是有的,只是时间越长,漏洞就越大,日后想安生要等很久之后。”
吴锐虚心问关宁,“审计要多久啊?”
“不一定,”关宁道,“要看姜泳究竟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生意。”
吴锐转过头问道,“姜泳做的生意,宋大哥都被蒙在鼓里吗?”
“……”宋清和皱眉道,“听说过一些,没直接参与。”
吴锐想了一会儿,“我看过其中几份资料,模糊记得里面好像有你的签字,不过也许是看错了,毕竟宋这个姓氏还挺常见的。”
宋清和胸口瞬间一堵,他当然知道其中有他的签字,不过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但一旦牵扯到这种事情中去,哪怕没有心知肚明的错误,也怕查出点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