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正好,温情正和李长阳在院子里手谈,边上坐着黎岸,他虽然不懂怎么下围棋,但也看得十分认真,眼睛都要被这黑白两色吸进去似的。
“二殿下这次进步了。”温情观察棋局后,赞赏地说道。
李长阳扔下两枚白子,作投降状,叹了口气:“又是温姑娘胜了半子,温姑娘的棋艺果然神乎其神,在下佩服。”
“棋风如人,二殿下这次输给我,是因为宅心仁厚的缘故,您瞧这里,若是二殿下当机立断截杀我的大龙,我一定没有反击的余地。”
“仁厚?温姑娘说的恐怕是优柔寡断吧。哎,我胸无大志,只盼能当个闲王,四处游山玩水,结交两三个知心好友就幸甚至哉!”李长阳连续被温情赢了三盘棋,此刻更是输得毫无斗志,用两根手指衔起一枚白棋,不断地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黎岸看了看这左右两人,忽然举手说道:“温情,我看懂了,我也想下这个。”他向李长阳抬了抬下巴:“你让一让位置,我要和温情下棋。”
李长阳和这两人相处时间已久,知道黎岸就是这么一副不拘小节的直爽性子,并非是目中无人之徒,且黎岸的身手他也见过,以黎岸这个年纪来说,真真算得上是当今的武学天才,绝世高手,心里一直与他平辈相交,故而赶紧站了起来,与黎岸换位置。
温情望着黎岸,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樱桃忽然跑进院子里,叫道:“二殿下,温姑娘,白姨娘来了,她在院子的门口等着见你们,说是来道谢的,要让她进来吗?”
温情点了点头:“带她去正厅吧,我们随后就来。记得沏一壶好茶。”
三人修整了一番仪态,便前往正厅,此时白翠兮已经喝完半盏茶了,她点着头,微笑看着温情说道:“真好的茶,我们那儿的茶都未必有温姑娘这的一半好。”
李长阳说道:“嫂子要喝好茶,我那儿多得是,只是记得换个忠心可靠的丫鬟泡茶,就不会落到喝陈茶的地步了。”
白翠兮放下茶盏,一只手放在腹上微微摩挲,垂眸淡淡地说道:“多谢二殿下的关心,前不久芷芬害我小产一事亦是二殿下和温姑娘查清事实,告知我的夫君,我们才能惩办罪魁祸首。”
温情问道:“不知芷芬如今怎样了?前不久听说她被京兆尹判流放塞外。”
白翠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劳温姑娘费心挂念,她已经去世了。”
温情压住心中的愤懑,直视白翠兮说道:“哦?竟这样快?”
白翠兮若无其事地用帕子遮了遮眼角,似乎是在擦拭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唉,我前几日去看她时,她还好好的,昨天晚上就听说不行了,大概是在牢里伤到身子,得了风寒就去了。可怜我一直把她当我亲妹妹看待,还想着我有孕了后,就给她提了位份,让她侍奉大殿下。没想到她的心肠竟如此歹毒,连我都要害。大概,这就是老人家常说的,一报还一报吧。”
听到这话,李长阳忍不住站了起来:“够了!芷芬是害了你小产,可嫂子你真的无辜吗?”他看着白翠兮瞬间惨白的脸,冷笑了一声:“也就是我大哥被你蒙在了鼓里,我倒想问问嫂子,你说被芷芬打掉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若嫂子也说不清楚,不如就让我告诉大哥,让他来定夺可好?”
这番石破天惊的话一出,正厅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尴尬了起来,白翠兮干笑了两声,正欲为自己争辩。却在这时,忽然从外面跑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他左手攥着刀,右手握着毛笔,脸上涂满了红色的不明颜料,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整个人像是来索命的小鬼一样,透着一股癫狂。
众人被吓了一跳,尤其是白翠兮,她整个人都躺倒在椅子上,似是吓瘫了。
“阿娘,你不要我了吗?阿娘,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啦,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