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反正都知道了,什么儿子这是?还管不管了?你们两口怎么教的?教出这么个秃驴!还文化人,带个破眼睛整天在大街上晃来晃去!给谁看呐!”刘翠翠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现平家门,气冲冲的道。
长琴奶奶只能好言相劝:“亲家,消消火,我这儿子就是欠揍,他就是个挨千刀的!他爹这两天拿棍子见面就抽,恨不得打死他!这不,还有两个孩子,那日子也得过呀!”
“真要打死他这事要是抵过去了也成!换成你们自己家闺女试试,生的没脸养的没皮,怎么就这么个人?我们翠翠怎么就进了你家门了!”
“老姐,我知道你生气,咱屋里说,喝口水,你怎么骂都行?”长琴奶奶说着,就伸手要去拉
刘翠翠她娘没好气躲开,呛道:“我不进去!进去干嘛?干了不要脸的事,满村都知道了。”白了长琴奶奶一眼,回身就瘫坐在地上,两腿一伸连哭带骂:“他爹啊咱什么命啊,怎么就瘫上一这么家人,咱真是命苦啊,倒了八辈子霉跟他沈家连了亲家,咱瞎了眼让翠翠嫁了他家呀,呜呜呜呜……”哭到这,拧一把鼻涕甩出去。
拍着两条腿,指天骂地接着哭:“老天爷呀您行行好,可别让我家翠翠这么难,她肚子里还有个娃呢,天天的也吃不饱,从我们家嫁到沈家,给他们家生了娃,鬼门关走一遭,到头来,被他家这么糟蹋呀,老天爷呀…没天理呀…”哭到这,再拧一把鼻涕,抹到鞋底上,拿鞋底在地上搓搓,连哭带唱接着骂。
左邻右舍纷纷来劝解,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再坐回地上骂的更凶,一有人来,就发了疯那般撒泼躲避。
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任她骂,也不是那么回事,这些邻居,加上河南岸的吴月,平日里,和长琴奶奶关系也不错,也不会任她这么骂,让长琴奶奶难堪。
便几人合力,把她从沈现平家门口拖走了。这般画面,像极了旧时要拉去刑场的人。
沈现平躺在炕上,直到天黑也没下炕,不吃饭就这么躺着,一个字不说。
长琴给爷爷端了饭端到炕前,沈现平也没吃。
长琴奶奶眼眶通红,坐了会,站起身来,“奶奶去趟你五叔家,你和爷爷在家好好呆着。”
长琴从骨子里,比较爱黏奶奶,立即跑上去,说道:“那我也去。”
话音刚落,炕上的沈现平闷声说话了,声音像睡着了那般讲出的梦话,甚至,让长琴有一丝丝害怕,“去干什么?去了也是这样。”
长琴奶奶看着他在炕上,合衣躺着的背影,说道:“那也得去,咱们儿子亏了人家,是打是骂也得给人家个话!”
许是知道,长琴就算留下,如今病恹恹的沈现平也不会理,便拎着长琴的手出了门。
那晚的月色特别好。
皎皎如水,清透凉凉。
长琴第一次见,那明亮的圆月变成弯弯的,仿佛割麦时,手中握着的那把镰。
“奶奶你看,月亮变成这个样子了。”长琴指着月欣喜的说。
奶奶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而长琴也并不懂,这么美丽的月儿,奶奶为何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