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暖洋洋的,似乎是入冬以来,最暖和的一天,阳光大好,没有一点寒风,像入了春那般,村里人都说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好兆头。
大家伙儿没什么学识,常常认为,在办喜事之日,如果刮风下雨、下雪,那便是日子不好,以后必定也不安生。
所以在选择日子上,都非常谨慎。
有了大好天色,沈家这喜事办的,两家人都格外高兴,刘秀梅穿上红衣,盖上红盖头,从家门走出去地那一刻,刘家老爹抹了一把老泪。
她娘早就偷偷躲到一边儿,哭的稀里哗啦。
沈家这边宴席已摆,送嫁的六人跟随前来,在沈家高高兴兴吃了酒席,临别时,两家虽离的不远,同在一村,刘秀梅也没忍住掉了泪。
沈家这边的亲戚,全都来凑了热闹,刘家走的早,招待完刘家客人,自己家人才热热剩菜吃饭。沈绪亭新婚,为长辈敬酒,看到眼眶泛红的二姑,还特意跟她开了几句玩笑。
三个姑,就二姑不爱说话,那瘸腿的二姑夫还是个懒汉,好吃懒做,二姑嫁给他后吃了不少苦。听说这阵子对二姑总是骂骂咧咧,沈绪亭知道这事,可他一个侄子,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好让父辈理论。
刘家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也放心,毕竟,老三媳妇刘英是刘秀梅的二姑。老五媳妇刘翠翠,她要叫一声姐,只不过,不算太亲,但辈分轮下来,还是要叫的。
进了沈家,都成了嫂子,有外人在时,她依旧喊刘英为嫂子,私下里,还是叫她一声二姑。
在刘家这等关系,进到沈家成了妯娌,刘家自然是放心的,但出嫁之前,刘秀梅爹娘还是嘱咐了刘秀梅,在处事上,尽量注意下刘翠翠,毕竟刘翠翠的性子,那在村子里面,是数一数二的刁钻不讲理。
“围成个家不容易,到了婆家,那就是开始另一段生活,更不容易,收收自己在家的性子,凡事不能太任性,好好过日子。”这是刘秀梅她娘,在前一天晚上,对闺女说的话。
“我知道了。”刘秀梅已有些听得不耐烦,这段日子,娘不知道对她说了多少遍,她刚年近二十,自然不懂这些话,会有多重要。
“你婆家那个长琴,是个愁人的主,嫁过去以后啊,尽量不要发好心,别什么事儿也往自己身上揽,该属于你的事儿你们就插手,不是你的事儿你们就别插手,上头还有老二老三呢,轮不到你这个老六,你就听着就行。”
她娘继续嘱咐:“还有啊,遇到事儿,也别出风头,也别出意见,有老二老三做主,她们决定怎么来,你就跟着怎么走。娘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长琴那孩子,将来你婆婆和公公走了,就是你们几个的事,除了自个儿家孩子,还得有她,怪让人发愁。”
刘秀梅坐在炕上,拉拉被,不以为然:“那就帮着呗,一个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她爹不是死了吗?娘也改嫁了,让我们帮一帮,不也是应该的呀。”
“你这傻孩子!就跟你说的那么简单?她出嫁你不得花钱,她生病不也得花钱,处处都得花钱,这是个人!你当是小猫小狗呢,要是你婆婆和公公没了,有你们操心的!”
刘秀梅朝炕上一躺:“行了娘,你说那么多我都记住了,快回去吧,早点睡,我都困了。”
被刘秀梅催促着,她娘这才不说。
但也没立即走,又想对她说一下房中之事,还没嘱咐多少?就被刘秀梅起身送出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什么也不听!”她娘在门外气地拍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