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屿醒时,天光大亮,床侧空荡已没了人。
身子疼痛难忍,昨夜的记忆回笼,姜屿忆起两人的肌肤交缠,景十三沉溺其中,久不知足,直至后半夜才歇下。他困意消散,撑着身子缓慢坐起,抬手看向自己臂腕,上头青紫交错,靡艳得叫人遐想。
原有的守宫砂已荡然无存。
姜屿心中添了些许慰藉,多日怀忧的眉眼,而今难得舒展开。
以后该要唤她妻主了罢。
屋外的人本在劈柴,听见里头醒来的动静,好似止了一会,稍作滞默。过了少许,她沉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景十三轻扣门扉,走了进来。
山中明色清丽,日头暖煦,景十三端着一盘吃食,长身瘦削劲挺,背光顺着门口斜落的轻阳,一言不发走至桌案,放置食物。
尘色一时浮起,自她的步履而盈动,掩弥在景十三周围。
姜屿看不清她的神色,忆及昨夜两人的芜乱,他下意识地垂首,与景十三的视线避开,耳尖泛出微红。
院中鸡鸣牛叫,尽是乡野悠闲,疏遣了些许屋中的凝滞。
“还疼吗?”景十三淡声发问。
她昨夜被噬日月所驱,后来神智尽丧,只循求生的本能,排解体内的热欲,举止恣意随性,绝算不上温柔。
姜屿始终未有一句抱怨,安静搂抱住她,承受着她的所有痛苦压抑,默许她的一切发泄。
幽暗月色里,双眸含水浅潋对望,利刃不抵绕指柔,摧城拔寨,攻卸心防。
待景十三夜半清醒了些,姜屿浑身上下,尽是她放纵过的痕迹,已然疲惫至极,沉沉睡去。
一如巨石沉坠谷底,景十三看着他,心思难定。
姜屿听见她的话,头低得更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好多了。”
轻风自门外泻入,吹散屋中的荒唐气息,添了些许晨朝的凉意。他回过神来,看着景十三,试着出声问道:“你昨夜怎么了,为何忽生病痛?”
平静过后,他将一切攒聚心头,稍一思索,便觉出异样。
徐女君突如其来让他来西水村照顾景十三,他心绪飘然,不着深想,原来是落棋走定,暗中谋划,徐女君早有计较。
景十三讳莫,不愿多提,声色疏和如尘:“没什么,过往旧疾发作,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