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沁年不一样,她的琴音里是满满的苍凉,远离故土,生死难测,却只为了能护家中人平安便不再回头看去。

    周悟深听着都有些动容,哪一个上战场的人,是真的不怕呢?谁不想岁月静好的与爱人共度余生,但是敌人来犯,若是都只顾退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场的众人,先是惊讶于唐沁年,而后又用心聆听这一曲合奏,不得不说,确实引人入胜,可渐渐的,却又生出了一点异样。

    这琴笛本该相辅相成,但这半曲过去了,琴笛却渐渐的水火不容,两人借着音律各抒己见,寸步不让。

    本来和谐的音律渐渐的刺耳起来,苏啸歌和唐沁年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服气的转过了头。

    苏月棠抬起手轻轻的摸了下耳朵,苏赠青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但没人敢出声制止,太后,皇帝都未制止,旁的哪还有其他人有这个资格开口。

    但这一切,截然而知在那断裂的琴弦上。

    唐沁年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抬头,她看向凌斯安,睁大了眼睛,却不知如何是好。

    凌斯安一个箭步走了下来,他快步走到唐沁年的身边,然后牵起唐沁年那开始渗血的伤口,转头大喊,“太医,太医。”

    “这是怎么了?”太后微微抬了抬头问到。

    “今日,碎了个碗,年年这手,划了个口子,等发现的时候,却过了些时辰,伤口已经有些重了”凌斯安看着太后,“刚才孙儿却把这个忘了,让这伤口越发严重了起来。”

    凌斯安一脸愧疚,他是装的,他在给他的姑娘抱不平,唐沁昭伤了手,闹得兴师动众,唐沁年哭着去找太医,但却没一个人发现,唐沁年的伤口也在流着血,这疼爱妹妹的姐姐,是不是就显得滑稽了,当然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唐沁昭伤了手,便不能弹琴,可唐沁年亦然,却能做到,对比之下,她可羞愧?

    这是凌斯安的打算,他的目的确实也达到了,众人如今的脸色皆有些尴尬,她们嫌弃唐沁年是个傻子,但唐沁年却用一个曲子,打了她们的脸。

    周月林之流,之前有多义愤填膺,有多跋扈,如今就有多窘迫。

    而唐沁昭尤其,之前受了多少恭维,如今就要受多少猜疑。

    凌斯安冷眼看着这些人的脸色,然后又看着唐沁昭隐忍着泪水不甘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这些人从前多般嫌弃唐沁年,自觉高人一等,如今不知他们,有没有一丝难堪呢?

    “我不疼,安哥哥,你别难过。”唐沁年另一只手拉过他的袖子,然后轻声的说着。

    “那快让太医来看看。”太后连忙招手。

    凌斯安带着唐沁年,朝着皇帝行了个礼,而后就跟着已经站起来的郑太医走了出去。

    苏啸歌脸色不好,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