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叶采言有些疲懒,瘫坐在书桌后,一手托腮,一手用食指轻敲桌面。

    婉碧对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姑娘这是又在琢磨事了,琢磨的……大抵就是谢郎君的事。

    “姑娘,今日同谢郎君干架不成,不如明日?”

    这丫头和那榆木脑袋过不去了。

    叶采言不解:“为何一定要同他干架?”

    “……姑娘眼中揉不得沙子,那谢郎君当众下了姑娘的面子,以姑娘事事讲求清楚明白的性子,奴婢以为、以为……”

    “以为我不会轻易放过他,必要将他揪到人前,把事说明白才行?”

    婉碧几不可察地点头。

    “碧儿,以前我不懂,如今才知,这天下人天下事应的都是那个道理,”她缓缓吐出六个字来,“水至清则无鱼。”

    与婉碧说这个她也不懂,叶采言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人啊,难得糊涂。”

    唯生死之事,不能糊涂。

    楚凌那厮的事,也不能。

    平日里,京都善传流言者不在少数,尤其王公贵族官员府邸那些事,传的那叫一个飞快,不消个把时辰,一准遍布京都各个角落,再来个把时辰,就能被传的面目全非。

    她说喜欢谢子洵办案的性子就是例子,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她喜欢谢子洵、大理寺谢司直将入赘定国公府,更有甚者传谢司直从六品的官职也是靠她得来的。

    也难怪那榆木脑袋想不开。

    但凡事都有例外。

    光天化日之下,叶三姑娘将平宁王堵在门口,明目张胆问对方是不是喜欢她这件事,亲眼旁观的人不少,却在京都连个水星都没掀起来。

    百姓对那阴沉脸的惧怕程度可见一斑,连传个流言蜚语都要绕着他走。

    叶采言在府内过了大半个月的安生日子,皇后寿诞终究到了。

    进宫参拜,各官员家眷需盛装华服,方不失礼仪。

    叶采言比往日早起了一刻钟,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待婉碧将她发髻梳好,插满一头金步摇,饶是再有心理准备,也不由被自己的装束闪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