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想想也是,换了个话题:“好了,不说倭寇的事情了,陆总指挥,你再次易容沈鍊,来试探我,能给个理由吗?”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理由?理由就是你对我隐瞒事实,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这个理由足够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对你隐瞒什么事实了?”
陆炳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我问过凤舞,你明明和她背后里议论了不少以后两个人联手行动,脱离我控制的事情,你还不承认?”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陆炳,你这人在我面前十句话里有三句是真的吗?要是你对我能坦诚一点,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僵。凤舞要是真的和我有这种密议,打死也不会跟你承认的,你如果确认了我们两个已经有叛离你之心,还用得着试探我,跟我废话?直接就趁着我现在有伤在身而取我性命了吧。”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笑了起来:“天狼,很好的判断,看来这件事上我从你这里是得不到答案了,不过我会想办法继续问凤舞的。你是个守信之人,当初跟我发誓会继承你师父的遗愿,为国效力,不要忘了这点。”
天狼摆了摆手:“我发过的誓我自然会遵守,只是陆总指挥,你自己在这点上做得如何呢?来锦衣卫不过几个月,在我的眼里,你的所作所为哪里是为了国家,为了天下苍生,只不过是为了保你现在的官位而已,我相信我师父如果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也不会为你卧底这么多年。”
陆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天狼,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血性,这是好事,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人在官场,只有先保护自己,才能有所作为,要是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还谈什么为国效力呢?我年轻的时候和你师父一样都是这么热血,但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后,就会觉得今天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了。”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我得趁着自己还有热血,还有理想的时候去做些正事,陆总指挥,我还得好好养伤,这样才能早点去执行你交代的下一个任务,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沈鍊的私宅吧,我这些天应该也不用扮什么沈清,对不对?”
陆炳点了点头:“这里确实不是沈鍊的住所。只不过是我们锦衣卫的一处秘密据点,你这些天就在这里养伤,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跟你交代一下白莲教和宣府大同一带的情况,免得你到了那里两眼一抹黑。”
这点倒是天狼感兴趣的地方。他一下子来了劲,坐正了身子,说道:“我对北方武林知道的还真不多,请你说得详细点。”
陆炳正色道:“白莲教其实跟魔教也算近亲,都是外来宗教,那魔教是从西方传来的拜火教,信的是光明圣王。而这白莲教则是由南宋人茅子元,又称为慈照和尚所创,是佛教净土真宗的一个分支。”
“因茅子元尊慧远为初祖,自视为白莲社传人,故他创立的白莲忏堂也就被认为是净土宗的一派,称白莲宗。又称白莲教。茅子元自称白莲导师,其徒号白莲菜人,可娶妻生子,与常人无异,并可男女同修。得到了下层民众的广泛信仰。”
“白莲教以“普化在家清信之士”为号召,形成一大批有家室的职业教徒,称白莲道人。因为他们“在家出家”,不剃发,不穿僧衣,又被称为不剃染道人或有发僧。元代由白莲道人组成的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
“白莲教的堂庵供奉阿弥陀佛、观音、大势至(合称弥陀三圣)等佛像,上为皇家祝福祈寿,下为地方主办佛事,也有一些修路筑桥之类的善举。堂庵多拥有田地资产,主持者往往父死子继,世代相传,堂庵的财产实际上是主持者世传的家产。有些头面道人勾通官府,交结豪强,成为地方一霸。”
“现在在山西一带,白莲教盛行,由于可以在家出家,加上这几年山西一带大旱,朝廷的救济又跟不上,所以白莲教大肆低价售粮,收买人心,而那些在世袭军户的小兵,过得不如意的,也多有加入白莲教的人。”
天狼听得有些奇怪:“如此说来,这白莲教好象并不是什么邪教组织,为什么要加以剿灭呢?”
陆炳微微一笑:“这些披着宗教外皮的,打着济世口号的,无一不是有着勃勃的野心,想要收买人心,改朝换代。白莲教在元末的时候就发动信徒大肆起义,红巾军的韩山童,刘福通等人都是白莲教众,后来出身明教的我朝太祖洪武皇帝上台后,意识到这些宗教的危害,于是下令取缔明教和白莲教。”
“所以明教便改名日月教,正道门派称他们为魔教,而白莲教则转入地下活动,现在离开国已经过了一百多年,这些邪教组织又死灰复燃,魔教不用多说,现在更多地成了一个江湖组织,没了争霸天下的想法,但白莲教可不一样,他们的资金和支持,一部分来自于信徒的捐助,但更多的,是来自于漠北鞑靼势力的支持。”
天狼的脸色一变:“怎么可能,蒙古人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陆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皇登基以来,对日本和蒙古都是采用了贸易中断的国策,在北边也完全关闭了以前的互市,这就让蒙古人再也无法通过贸易的形式来获得我中原的物资。草原上的锅碗瓢盆都要来自于我大明,关市一断,他们就只能不停地袭扰中原,破我边关,掠我州县,而要做到这点,自然是需要我大明内部的奸党作内应,这点和倭寇中沿海的刁民占了多数,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