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缓缓地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裴文渊,但是自从我们离开大漠之后,我就发现我们所有的秘密行动,严世藩那里都了如指掌,我们刚到浙江,他们就策划了倭寇的几路袭击,若不是倭寇内部四分五裂,而严世藩的魔教又和毛海峰等倭寇貌合神离,只怕我们想要取胜,难于登天。这说明我们内部一定是有一个内鬼的,这个内鬼能知道我们行动的核心机密,老实说,当时所有的人里,除了柳生雄霸外,其他的人,都有可能是这个内鬼,而我渐渐地发现,跟我交情最深,认识最早的裴文渊,反而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云涯子摇了摇头:“我不信,渊儿是长期潜伏在你的身边,除了这次的行动以外,我几乎跟他没有任何的指示下达,你又怎么会看出他的破绽来?”
李沧行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是在见到了杨慎之后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可以通过烛烟千里传信的幻形秘术,但是在这之前,我总觉得这个内鬼有办法不动声色地传递军情,柳生雄霸是东洋人,而且全家惨死,这点我调查过,绝无可能是假,加上柳生和我曾经共过生死,也不可能心存歹念,所以我只有柳生雄霸是信得过的,我不在的时候,也有意委托柳生雄霸,帮我留意其他人的举动,果然,我走之后,裴文渊的活动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这更进一步地证实了我对他的怀疑。”
“南少林大会上,凤舞在临死前说出的一个细节,有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可是我却一直思考着这件事,那就是我当年刚刚得到斩龙刀,从刘裕墓中回来的时候,是裴文渊一直守在南京城,他象是刻意在等我似的,而后来我一路之上是跟着他到了武当山,在山下他和我一起听到了我师妹要结婚的消息,然后就自告奋勇地去帮我约见小师妹。”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个小师妹是凤舞假扮的,但是裴文渊又有何能力,能这样夜闯武当,只把小师妹一个人约出来呢?在大婚前夜,师妹是一个人独守在我的房间的,即使退一步讲,她也不可能带着师弟们在这种时候巡山,可是裴文渊却说把巡山的师妹带来了思过崖。”
“就算裴文渊说的是真,作为未婚夫的徐林宗,在得知了自己明天的妻子要到后山去见她的情郎,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掌门,又岂有不亲自过来的道理?可是那一夜自始至终,徐林宗就没有出现过,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凤舞假扮的小师妹,和裴文渊是早就有预谋的,也是裴文渊带来后山与我相见,想通了这一点,我基本上就能确认裴文渊就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内鬼了!”
云涯子听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长叹一声:“李沧行,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老夫这样精心的安排,想不到都百密一疏,毁在你的手上,这样细小的漏洞,都给你想到,你却没有当场揭穿,这份隐忍,更是厉害!”
李沧行冷笑道:“我不是忍,其实凤舞之所以不想我报仇,就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黑石师伯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上,而且你的那些个武功和邪术,足以吓住凤舞,让她以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才会在临死之前都不忘了劝我放弃复仇!可怜凤舞的身世如此悲惨,还要给你们这帮贼子这样当枪使,老天爷也不能容忍你们这些贼人的恶行!”
云涯子咬了咬牙:“你能从裴文渊的身上猜到我云涯子可能有问题,这是你的本事,但你又是如何能把黑袍和云涯子联系到一起的?还有,你又是怎么能料到当年我只是假死?”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正色道:“这点并不难猜,十几年前江南一带有那么多女子被那个邪恶淫-贼采补,明显是为了练终极魔功之用,一开始我以为是严世藩所为,但后来我才知道严世藩要找女人,直接骗进严府后再下毒手,断不会就在外面下手,而且他多数时间身在京师,很少在江南。所以练这终极魔功的,一定另有其人,最后这目标,就被我锁定在了黑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