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对,你又在骗人!若是说沐元庆能用我的性命和武当的前程来逼紫光师伯就范,还情有可缘。可是林凤仙就算生下了屈彩凤,也是自幼把她养在巫山派里,不可能把她放出江湖,你又是凭什么能威胁得到特立独行的林凤仙?”
杨慎摇了摇头:“这就是靠了太祖锦囊了,当年我骗林凤仙,说持此锦囊,可以起兵造反,只要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莫有不足,凤仙她信了我的话后,入大内,在我爹的配合之下取到了这个太祖锦囊,然后以保护我去云南为名义,一路跟我逃到云南,这些事情,是你所知道的了。”
“但是后来我和林凤仙的感情破裂之后,又遇上了沐元庆,他当时已经培养出了一条金蚕蛊,我前面跟你说的试探之法,除了古书上的一些记录外,就是这下蛊之法。当时我恨极了林凤仙,但还没有下定决心赶他走,本来按我的打算,是想利用她一下,让她在巫山派招兵买马,起兵作乱,然后各地官军进剿不力,皇帝无法控制局势,就只能依靠我们父子重新稳定天下。”
“可是我看到金蚕蛊后,却生出了另外的想法。林凤仙的武功当时独步天下,即使身为女子,也可排到前三,这一点,在一路之上她为我挡下了无数次的刺杀就能看出。如果我把蛊下在她的身上,以她当时对我的感情,一定是不会防备和怀疑的。所以一开始我就打定了主意,在和她同房的时候。趁其不备给她下了蛊,然后就故意挑破她以前跟过别的男人的事情,把她气走。然后我就坐等她体内的蛊虫成形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有料到就在这一路之上,我居然和林凤仙有了孩子。半年之后,她孤身来找我,说是已经有了我的骨血,想要和我言归于好,还说愿意解散巫山派,从此做我的夫人。甚至是妾室。我一开始还有些感动,其实就在那半年,我的心里也一直在犹豫和挣扎,也在找能让林凤仙排出蛊虫的办法。”
“可是无意之中,我发现她的身上还留着一些以前达克林送她的东西。这让我又火冒三丈,冷言冷语地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这样再次把她给气跑,而这样一来,也算是对我有利,因为林凤仙在怀着孩子的同时,体内蛊虫的变化让她根本无法察觉。等到她生下屈彩凤以后,也以为自己是一时产后的恢复不适。气血两虚,才会总觉得头晕脑胀,却万万没有想到。是我在她的身上下了蛊的原因。”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你这禽兽,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不放过,真是枉披人皮,这么说来,彩凤她时不时地练功会走火入魔,也可能是受了你那邪蛊的影响了!”
杨慎叹了口气:“也许吧。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已经一心修道。顾不得她们娘儿两的死活了,一直到二十年后。也就是落月峡大战的前夜,林凤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跑来这里质问我,是不是当年我对她做了手脚。我那时候也知道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完全成形,即将要到破体而出的时候,于是便按照我多年来策划的计划,当面承认了此事。”
李沧行冷笑道:“以林前辈的脾气,若是知道你这个畜生做了这些事情,还不当场取你性命吗?”
杨慎点了点头:“不错,狂怒之下的林凤仙确实向我全力出手,就象刚才我在狂暴状态下打你那样。只是她已经中蛊多年,体内的精元给蛊虫已经吸取了十之七八,当时的身手已经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流高手了,而我这些年来精于道法仙术,一边在暗中修炼古书上记载的血手魔掌,另一边靠着服食无数灵丹妙药增进功力,功力已经在当时的林凤仙之上。她杀不了我,反而被我出手点了穴道,成为我的阶下之囚。”
“然后我就换了个方式跟林凤仙说话,明确地告诉她蛊虫已经在她的体内,她在一年内必死无疑,但是当年的太祖锦囊是我骗他的,此物根本不可能造反成功,那些年里大概林凤仙也没少打听太祖锦囊的事情,所以对这点,她倒是直接默认了,省了我不少口舌跟他说明那太祖锦囊和建文帝诏书的来龙去脉。”
“那次严世藩也跟我在一起,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也出现了,他得意地告诉林凤仙,说是皇帝已经无法再容忍巫山派继续持有太祖锦囊的事了,屡次要他加以剿灭,而他留着巫山派和林凤仙母女性命的唯一原因,就是要取她体内的蛊虫,所以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我们合作,让我们顺利地取到蛊虫,作为回报,我们可以留巫山派和屈彩凤一条生路。”
李沧行厉声道:“一派胡言,你们两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作出的承诺又如何让林前辈相信?我若是林前辈,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的!”
杨慎摇了摇头:“天狼,你可要知道,巫山派也是我们可以对抗皇帝的一张牌,一步棋,他们是绿林身份,又手握太祖锦囊,这就让皇帝不敢轻举妄动,既不能随便剿灭,又要设法取回太祖锦囊才是。所以只有象严世藩和我这样的绝代谋臣才能帮他解除这个烦恼。只要巫山派存在,那严氏父子的地位就是稳固的。不然要是换了夏言,曾铣这样忠于国事,不考虑私利的大臣,只怕早就把他们给消灭了。但为了金蚕蛊,我们是不惜毁掉这个护身符的,这个道理,我们跟林凤仙说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考虑了半天,最终只能不得已,跟我们合作!”
李沧行长叹一声:“你们的心,真的是铁石和毒蛇做的,若非如此。怎么能想出这些毒招来!只可惜林前辈一世英雄,到头来却受制于你们这些恶魔,还以身为你们培养出金蚕蛊虫,实在是可悲可叹!”
杨慎咬牙切齿地说道:“林凤仙后来就是被陆炳约出,当时我和严世藩已经做好了取出这蛊虫的准备了。但也都怕对方先下手为强,所以不约而同地到了巫山派附近,陆炳和达克林走后,我和严世藩便现身,林凤仙也知大限已到,甚至也可能是因为她早已经受够了那蛊虫噬心啃骨之痛。我们最后取出蛊虫的同时也结束了她的性命,也许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可是我看到林前辈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的外部都是完好的,只有一些肉眼难及的剑伤。乃是神兵利器配合上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所伤。严世藩和你都没有这么强的剑术,而且你们的武功走的都是偏门的魔功一路,不会是留下这样的剑伤的,当时在场的,一定还有第三人!这人是谁?还有,你们是如何取出那蛊虫的?外面的尸体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破体的征兆!”
杨慎摇了摇头:“那天严世藩带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此人武功极高,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可是那眼神和那剑术,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身上带着一柄神剑。在林凤仙闭目等死的时候,以那柄神剑,用快得让人眼接不暇,不可思议的剑术,在林凤仙的身上割出无数个小孔,甚至连血液都被封在了伤口之内。无法流出。”
“这时候的林凤仙还没有完全毙命,因为这是取那金蚕蛊虫的重要一步。只有让她大量地受伤,体内真气受到扰动。才能让金蚕蛊虫彻底感觉到威胁,想要破体而出,而这时我和严世藩同时出手,他用终极魔功,我用血手神掌,击在了她前胸后背的两处要穴之上,生生地把她体内的蛊虫逼了出来,从她的嘴里飞出。由于我正在她的前方,早有准备,以万宝葫芦把蛊虫给接住,天狼,你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吗?”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你有多高兴,严世藩就有多愤怒,这东西可以修仙得道,按说是要拼了命去抢的,你们事先也没说这东西归谁,事后他居然没向你出手?当时的情况,他身边还有个那么厉害的帮手,以二对一,你绝无胜算!”
杨慎的脸上突然闪过一片红润的颜色,然后又变得一片煞白,脑袋一歪,人几乎就要昏死过去。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的迹象,李沧行也知道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但是为了让他说完所有的秘密,他仍然忍着强烈的取这个恶魔性命的冲动,收起了斩龙刀,甚至坐了下来,把掌心贴在了杨慎背后的大椎穴上,以天狼战气为其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