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来点了点头:“不错,虽然这话不中听,但确实是事实,对武当来说,徐林宗居然是黑袍之子裴文渊假扮的,这些年来一直是被一个内鬼所控制,这个人丢得太大了,原本四大派中,武当还可以和少林分享领袖地位,这回别说少林了,连华山都不如,我听说这一个多月来,有大批武当弟子退帮离开,就算辛培华说的话难听了些,但这也是实情,人都是很现实的,没有多少人会纯粹为了正义而存活于世了,徐阁老多年来的真金白银,才是武当存在于世的根本啊。”
沐兰湘紧紧地咬着嘴唇:“可是为了钱,真的可以牺牲大义的名份吗?这样背信弃义地攻击已经承诺和平相处的巫山派,还要抢夺黑龙会的贸易份额,就算一时得到了些好处,可又如何传承武当的正派理念?”
柳生雄霸冷笑道:“那辛培华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吗,斩妖除魔,才是最大的正道理念,巫山派是邪魔外道,土匪绿林,本身就是正道各派的死对头,以前还结过那么深的仇,现在依附于黑龙会,不过是实力不足时的权宜之机罢了,给他们若是缓过了这股子劲,就又会与正道武林为敌了。他们昨天可以与冷天雄结盟,今天又傍上了冷天雄,明天还是会成为武当的敌人的。”
沐兰湘恨恨地说道:“我跟屈姑娘相处多时,深知她的为人,我们正道各派,对于巫山派,对屈姑娘的误解太深了,唉,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扭转的。”
钱广来微微一笑:“正道各派嘛,一向如此,行卑鄙无耻之事时,也要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在道义上不能落了下风。辛培华未必不知道巫山派并非魔教那种奸邪之徒。但实际的好处,是不能不要的,这次楚天舒召集各派攻打巫山派,说好听点是共除奸邪。说难听点是要瓜分东南的财富,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可能以后几十年都不会再有,江湖之争,现在更多地是看谁更有钱。更有势力,这样才能招来更多的弟子,抢夺更多的分舵。”
沐兰湘的嘴角勾了勾,不管怎么说,给人当面这样说武当派的不是,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但事实如此,她也无法反驳,只能长叹一声,眼神也变得忧伤而哀怨起来。
钱广来意识到了沐兰湘的不快。笑道:“当然,正道各派中是有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也不缺象沧行,沐姑娘这样真正的侠义之士,只是现在大争之世,各门各派都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和平相处,相安无事,所以要想扩张,发展,争霸。就需要更多的金钱,武当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困难,沐女侠,只是你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不考虑到我们黑龙会,考虑到沧行的反应吗?”
沐兰湘点了点头:“我最后迫于无奈的时候,也说了这话,说黑龙会的实力大家都见识到了,而李沧行的武功,我们更是清楚。这次要攻击巫山派,就是要与沧行和黑龙会为敌,我们武当未必有胜算。再说了,黑龙会帮我们查出了裴文渊这个大内鬼,有恩于我们,我们更不应该恩将仇报。”
钱广来点了点头:“沐姑娘的话,有理有据,真的是很好的回应,按理说,武当的各位长老们若是有点脑子,就应该想到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不再盲目地跟着楚天舒才是,至少,也应该是持观望态度,不会冲在前面啊。”
他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难道,难道楚天舒手上有消息,能确保沧行没办法坏他的事?”
柳生雄霸的面色寒冷如霜,沉重地点了点头:“正是,这个消息是信使带来的,楚天舒在传信中没有明说,那信使说怕走漏了风声,他说沧行跟宗主大战,被缠住了,现在人已经不在中原,几个月内也无法赶回来,是顾不上这里的事情的,而屈彩凤也已经表示会解散巫山派,退出江湖,楚天舒决定卖沧行一个面子,给巫山派一个自行解散逃离的机会,但是黑龙会的东南贸易权,要交给洞庭帮和其他四派才是,至少不能由黑龙会所独占。”
沐兰湘的眼中光芒闪闪:“大师兄武功盖世,他是绝对不会输给宗主的,而且,而且还有屈姐姐在他身边帮忙,这世上不会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他现在不在,只怕是查到了宗主的行踪,一路追踪下去了,现在他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情,楚天舒是最后一个见到过大师兄的人,只怕他了解了大师兄的行踪,知道他现在不会跟自己作对,才会出这么阴险的招数。”
钱广来点了点头:“沐姑娘的分析很有道理,以前楚天舒给逼得承诺不向巫山派出手,就是被沧行所震慑,服软之举罢了,现在沧行不在,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他应该速战速决才是,为什么要拖延这么久的时间,等毫无准备,甚至事先没有决定的四大派到了以后才出手呢?只是为了争夺那个灭魔盟的领导权吗?”
柳生雄霸轻轻地“哦”了一声:“胖子,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原因吗?”
钱广来的眉头深锁:“我觉得事情越来越难以预料了,其实对于楚天舒和洞庭帮来说,扔开四大派,自己独占东南的海外贸易权,这真金白银的好处,可比让四大派分掉近一半的收益要强得多,有了钱自然可以远远地壮大自己的实力,这可比一个盟主的虚名要来得实在,但楚天舒又是让利,又是拖延时间,难道他真的有把握,沧行再也不会出来跟他作对吗?”
欧阳可的脸色一变:“那楚天舒又想要做什么呢?胖子,你有什么判断?”
钱广来的眼中一片迷茫之色:“这事我还真的不好瞎猜,总觉得整件事情不简单,楚天舒的目的,现在我觉得可能不止是局限于东南了,甚至,甚至我的直觉在告诉我,这可能是他,和他背后的人给沧行下了一个套,而目标,就直指沧行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