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退出三步,砍出的这三剑是他的绝学达摩三式,这三剑乃是武当的不传之秘,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失传,陆炳幼年时游学天下,偶尔得到这三招剑法,也正是靠此而练到绝顶高手的境界,当年正是靠了这三招大战刚刚练成天狼刀法的林凤仙,打了个平手,从此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李沧行这一下暴发出来的功力竟然比当年的林凤仙还要可怕,他已经全力施为攻出的达摩三剑也没有挡住这可怕的刀气,那滚滚的刀浪带着灼热的高温,已经扑面而来,让他无处可退。
陆炳咬了咬牙,大吼一声,落地生根般地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达摩三式的最后一招“佛光普照”连连出手,把周身笼罩得密不透风,火狼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忍受着烈焰焚身般的灼热,陆炳不停地挥舞着鱼丽剑,维持着周身已经被压迫得不到半尺的那小小的绿色光团,而黑色的劲装外衣已经片片碎裂,露出了里面的贴身金甲,刀气不停地在金甲上划出道道裂缝。
李沧行也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嘶嚎,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跟着那道火狼般的刀气就向陆炳扑来,锋利的刀尖所指,正是陆炳的首级。
陆炳感觉到如火山爆发般的压力稍稍一轻,转眼间就看到李沧行的屠龙已经扑到自己面前,鱼丽剑连连挥出,两人的速度快逾闪电,瞬间就刀剑相交,在空中划出一阵接一阵的电光火花。
陆炳连防了三十七剑,向后退了十七步,却是无一剑能进行还击,只感觉李沧行的招数一招快似一刀。如涛涛大浪般无穷无尽,心下骇然,当年的林凤仙的刀也没这么快。没这么狠,可这李沧行不到三十。却似乎已经在自己之上,把自己逼得几十招都无法反击的,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而李沧行也在咬牙苦撑着,斩龙刀吸取了他太多的精力与体力,整个人好象都快要给这刀掏空了,刚才那雷霆万钧一击没有直接击毙陆炳,这一系列的天狼刀法是他最后的一击。陆炳连退十七步,他虽然连进十七步,但自己也知道接下来不可能再撑过十招,两只眼皮如同有千斤之重。随时就要垂下来,长闭不起。
李沧行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痛感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奋力三刀,把陆炳逼得再退了两步。他向着斩龙刀上喷出一口气,已经变得有些黯淡的斩龙刀一下子又变得红光大盛,照得陆炳那已经渐渐失去青色的脸上肌肉跳了两下,李沧行迅速地运起全部功力在左手,向着斩龙刀迅速划过。强行注入全部的天狼劲,不待陆炳向后撤离,便是一刀斜着从上而下的的天狼半月斩,对着陆炳劈了过去。
这下子距离太近,陆炳完全无法躲闪,只能硬挡,一切的精妙招数此时都派不上用场,他右手握着鱼丽剑柄,左手抓住剑尖,横剑于前,鼓起全身的内力,向前死命地一顶,而腰也弯了下来,两条腿向后撑起弓箭步,一大口鲜血喷在了鱼丽剑上,把剑身的绿气暴到了最高,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能不能顶住了!
这回的天狼刀气不象刚才那样灼热,而是带了刺骨的严寒,冰冷中透着死亡的味道,直接撞上了陆炳硬顶的鱼丽剑,这枚春秋的名剑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叫声,似是千年女鬼的嚎号,一下子碎成了几十片,飞得到处都是。
陆炳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全身的金甲都被打得粉碎,一块块地落到了地上,露出里面壮硕结实的肌肉,残余的刀气把他的身上割出了千百个细细的刀口,鲜血从他的每个毛孔和伤口处激烈地向外涌出。
陆炳收拳于腰,大喝一声,两腰倏地一合一分,摆开了扎马的架式,手臂如举千斤重物,慢慢地提到胸前,两手交错,护住自己的面门,这正是十三太保横练的硬气功。
这一瞬间只不过电光火石,而攻防的双方已经经历了数个回合,陆炳只感觉对面的刀气一浪浪地袭来,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涌出而迅速地消耗,只要再过片刻,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那如冰山般的寒冷刀气却渐渐地变得微弱了,陆炳的嘴边慢慢地泛起了一丝微笑,李沧行终于先撑不住了。
厚重的白雾中,隐约可以看到李沧行的刀无力地放下,插在地上,他的身体无力地倚在刀柄上,陆炳收起了扎马的资式,挥了挥手,拨开了眼前的浓雾,却只见李沧行的眼睛已经失了神,只是靠着刀的支撑而勉强维持着不倒。
陆炳叹了口气:“可惜,只差一点点,今天你其实在武功上胜过了我。天狼刀法果然厉害,李沧行,你再一次让我吃惊了。”
李沧行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只是狠狠地瞪着陆炳,眼神中尽是不甘。
陆炳上前一步,一手点中了李沧行的睡穴:“你太累了,睡吧。”李沧行的意识变得模糊,沉重的眼帘终于紧紧地闭了起来。
当李沧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房间里,身下是一张软软的床,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陆炳则是一身大红官袍,戴着獬?帽,面带微笑,坐在自己的对面。
李沧行一看到陆炳,就恨不得要起身掐死他,可是全身上下都是软软的使不出任何一点劲,再一运内力,更是发现自己这会儿内息全无,仿佛给废了武功的人似的。
李沧行一下子大骇,从小到大,重伤到几乎要死的次数不少,可是象这样内力全失的时候却是没有过。他惊呼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