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咬了咬牙:“老夫居然忘了这层,莫邪剑是上古邪剑,可助剑认隐形遁迹,天意,这实在是天意。好了,李沧行,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你动手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收起了手中的莫邪剑:“我现在还不能杀你。”
楚天舒的身躯微微一震,转过了头,一脸尽是惊讶之色:“什么?你,你竟然不杀我?这又是为何?”
他的脸上转而闪过一丝愤怒之色,每一条裂纹都在枯败的脸上跳动着:“哼,李沧行,你这是在羞辱老夫吗?打败我,却留我一命,让我的余生,就在悔恨与屈辱中渡过?”
李沧行的手腕一抖,莫邪剑从他的手中飞出,直上半空,又打了个转,稳稳地落到了剑鞘之中,他的脸上挂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羞辱你,我又能得到什么?楚天舒,虽然你害死了这么多巫山派的弟子,我本欲将你碎尸万段,为彩凤报仇,但是你既然说了那个施放迷香,继而杀人的是宗主派在山上的内线,而你只不过是过来打扫战场的,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这样的吗?”
楚天舒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只恨我没有早点上山,亲手杀掉这些巫山派的人,为我当年死难的家人和弟子们报仇。”
李沧行叹了口气:“果然如此,宗主就是要制造我们之间的仇怨,越来越深,不可化解,只有这样,我们才不可能真正地联手对付他。楚天舒,你是聪明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到?”
楚天舒厉声道:“李沧行,不要占这种口舌之利,有意思吗?你没有家人死在屈彩凤的手上,跟她没有仇恨,可我不一样,若不是她。我的妻子,女儿怎么会死,我华山派怎么会一蹶不振?任你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我的看法!屈彩凤在这个世上。永远是我最大的仇家!我一定要先杀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楚天舒,你是不是吃了那金蚕蛊,脑子都不好使了?当年落月峡之战,杀你妻子。女儿的,是魔教的人,并非彩凤,彩凤虽然是受人蒙骗,驱使,带人从背后突袭,但那一战的主力,仍然是魔教,你和彩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都是被那宗主算计和蒙骗,理应同心协力,找宗主报仇才是,为什么要彼此仇恨,互相厮杀?”
楚天舒咬了咬牙:“本来我们华山派是留在后面担任后卫,是可以逃出去的,但就是屈彩凤带人从后面偷袭,这才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只能冒险走两边的山岭逃生,这才会给魔教的人伏击。你说我不去找屈彩凤报仇,还能找谁?”
李沧行叹了口气:“楚天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就没仔细想过吗。若是屈彩凤真的早就算计好了,要尽灭你华山派,那埋伏在小路上的,就不会是魔教的人,而是她的巫山派弟子了,实际上那天的彩凤。出于对徐林宗的旧情,还是留了不少情面,没有完全封死谷口,你若是不走山岭,而是跟着少林僧众的罗汉棍阵,直接从谷口冲出去,也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楚天舒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落月峡之战后,那场恶梦般的经历是他连回想都不愿意的,事后他也再没找过任何一个经历过那战的旧识们问及当天的战况,而是想当然地认定了从背后偷袭本方的屈彩凤,才是最大的仇家。
“当真如此?李沧行,你可骗不了我,只要老夫找人一问,一切就清楚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可以问陆炳,问智嗔,问徐林宗,问林瑶仙,问每一个经历过那战的人,甚至这个断后路,也跟屈彩凤关系不是太大,主要是靠了魔教中人乘了那些飞天孔明灯,向下扔了大量的震天雷,而炸掉了原本守在谷口的数百少林棍僧,屈彩凤的手下,多是绿林乌合之众,人数也不占优势,若不是靠了我们被炸得阵脚大乱,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正道联军的反击?”
楚天舒不信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吗?!”
李沧行长叹一声,上前一步:“所有的这些厉害杀招,甚至从一开始怂恿正道各派组成联军,讨伐魔教,这就是宗主的阴谋,那个负责串联各派的,就是黑袍云涯子,也就是你们华山的名宿云飞扬,若不是有这个前辈高人出面,你楚前辈又怎么可能同意加入正道联军,出征黑木崖呢?!”
楚天舒恨得牙痒痒,眼中光芒闪闪:“我真傻,真傻,给人蒙在鼓里几十年,而不自知,连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楚天舒抬起了头:“老夫还有最后一事请教,那个宗主,既然有这样的本事,而且要一心修仙,本该不问这些江湖是非,为何又要谋划这样的大战,落月峡之战严重地削弱了正道各派的实力,道消魔涨,只能魔教有好处,他又为何要做这种为他人作嫁衣之事呢?”
李沧行冷笑道:“楚天舒,你为什么从来不想想,冷天雄,还有黑袍,严世藩这些人跟宗主合作,他们图的是什么,宗主图的又是什么?”
楚天舒的眉头一皱:“我没去过云南,不知道这些,你很清楚?”
李沧行点了点头:“宗主要修仙,需要吞食金蚕蛊,而能为他提供蛊源的,是云南万蛊门的沐杰,也就是武当长老黑石,这个人为了自保,早早地跟杨慎勾结,搭上了严世藩作为庇护,而为了让他能在云南安心炼蛊,宗主需要让严世藩控制魔教进入中原,不至于和他们起了冲突,所以落月峡之战就是给了魔教一个大败中原正道各派,从而进入中原,扩张势力的机会,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