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想到这里,杀心顿起,他的右手操起了狼牙棒,左手一边狠狠地把自己头盔上的黄圣火头面当拉下,一边抄起了另一把大刀,平静而威严地说道:“全军听令!列一字骑阵,正面冲击,打垮天狼军的骑兵,皇上一定会保佑勇敢的战士,冲啊!”俞大猷的话音刚落,一夹胯下战马的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奋起四蹄,就向着天狼军的骑阵冲了出去,势如闪电。
随着俞大猷的当先冲锋,身后的几千骑兵们暴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与吼叫声,潮水般地向着对面的天狼军骑兵发起了冲锋,骑兵战就是如此,只有冲得越凶,冲得越快,才能在两军对冲的时候占据更大的优势。
立于天狼军阵前的,正是吴惟中的三个儿子,使长柄斧的大郎吴惟述,使大刀的三子吴惟均,还有使方天画戟的四子吴惟彻。三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不约而同地高声吼起:“义乌铁骑,天下无敌!”
身后的数千天狼军义乌骑士,齐声跟着吴家三虎吼了起来,三声过后,吴家三虎扬起手中的兵器,双腿一夹战马,刚才还不动如山的安静骑阵,这会儿突然变成了一道道流动着的钢铁洪流,曜日的精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如同金光闪闪的铁海,向着对面潮水般涌来的大明骑兵们对冲了过去。
吴惟中这会儿已经策马来到了大车阵的前方,身后的步兵们正清理着前面的尸体与死马,而大车阵也被向后拉去,步兵们闪开了一条通道,数千名铁甲骑兵正从人缝之间不断地涌入,在吴惟中的身后列成了一排排三角形的突击骑阵。
吴惟淑骑到了吴惟中的面前,向着吴惟中一拱手:“父帅,末将领大营中的一千精骑,前来效命。”
吴惟中点了点头:“很好,现在你的三个兄弟已经绕到了大明骑兵的后方,这会儿想必明军会拼死突围,你现在率骑军从后方狠狠地夹击他们,不求杀多少人,只需要打乱明军的阵形,来回冲杀即可。”
吴惟淑精神十足地一拱手:“末将听令!”
吴惟中转头向着右边的一名威武雄壮的军官说道:“你可是飞熊队的旅帅铁震天?”
一顶全金属的头盔下,一张黝黑的国字脸抬了起来,满面虬髯,双目炯炯有神,可不正是铁家庄庄主铁震天?
铁震天微微一笑,向着吴惟中一拱手:“将军,末将正是铁震天,听候您的调遣。”
吴惟中点了点头,指着前面三里处,一边挽弓搭箭对着本方,一边缓缓后退的大明骑兵说道:“铁将军,你和吴将军一起,带领骑兵,从背后杀进去,我这里的本部骑兵一千五百人,暂时交由你来指挥,记住,不必在意杀伤的数量,向着敌军的主将位置冲击,冲散他们的阵型,打乱他们的指挥,明白吗?”
铁震天微微一笑:“小人明白,只是小人只不过是两百人的旅帅,一下子指挥您的近卫骑兵部队,只恐难以服众,还请将军另择良将!”
刚才吴惟中任命铁震天指挥全部骑兵的时候,吴惟淑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听到这里时,吴惟淑忍不住开口道:“父帅,孩儿愿意带领铁骑冲锋!”
吴惟中的脸色一沉,怒道:“这里是战场,本帅的话就是军令,哪轮得到你多嘴,还不退下!”
吴惟淑眼见父亲发怒,只得闭口不言,吴惟中转向了铁震天,笑道:“铁将军,没事的,战场之上,我作为主帅下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你放心领军就是,记住,以最快速度冲破敌阵,不必追杀逃敌,只需要击毙或者俘虏敌军主将,砍落那面金龙大旗即可!”
铁震天也不多话,向着吴惟中行了个礼,转身奔向了骑兵们的前方,一个旗手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高举着一面吴字大旗,军中见旗如见帅,吴惟中的这面帅旗,就是他给予铁震天的指挥之权,各队的队正和旅帅们看到铁震天冲到前方时,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一看到大旗也跟着前来,便纷纷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听着铁震天在阵前的下令了。
吴惟中冷冷地看着铁震天在前方来回纵马奔驰,一边鼓舞着士气,一边发布着命令,最后身先士卒,领着一千五百名甲骑向着对面的明军开始冲锋,吴惟淑向着吴惟中一拱手:“父帅,末将也要去了!”言罢他一勒马缰,准备出击。
吴惟中摇了摇头:“你稍等一下,别急,等铁震天冲破了敌阵之后,再上前夺取战功,收割敌军的首级,明白吗?”
吴惟淑睁大了眼睛,这是他们兄弟四人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还以为只要纵情杀敌即可,却没想到现在眼看胜利在望,吴惟中却说起这首级的事情。
吴惟中看儿子一脸迷茫,叹了口气:“万淑,你带的都是我们吴家自己的部曲和私兵,这些功劳千万不能让外人占了,前面在大营里杀的那些不过是仆从卫所的游骑,而这回杀的却是福州卫所最精锐的骑兵,获得的甲首能顶那些普通骑兵的两三个,而且现在他们是拼了命地要突围,现在上去很危险,先让铁震天这样冲一下,让敌军把所有的力量用在抵挡铁震天上面,等打得差不多了你再上去收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