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的脸上仍然挂着镇定从容的微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赫连霸,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提气的意思也没有。
赫连霸的心中一下子犯起了嘀咕,他不信李沧行真的敢这样毫无防备地接自己这一掌,自己这一掌击出,足足几千斤的力量,集中于一点,别说开碑碎石,就是头大象,也能给自己一巴掌给拍死了,多少密宗的高手,就连巴图澄大活佛,以掌力之雄称霸雪域,也是给自己用七成的金针掌力,一掌就震得整条右臂骨碎如粉,李沧行的武功虽然盖世,但不运战气的话,那也就是个普通人,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挡得了自己的这一击呢?
高手过招瞬间万变,想法一多,出手就会有细微的偏差了,本来赫连霸的这一掌,迅猛无匹,势不可挡,但等他从两尺左右的距离击到离李沧行的心口一尺左右时,这势力就减了三分,只留下了七分劲,他的心中开始暗想,李沧行难道会使什么坏吗?会不会在准备用绝世的身法或者幻影,诱自己全力出这一掌,然后趁自己招式用老之际,以真身反击?先杀死或者重伤自己,再应付冷天雄和陆炳二人呢?不行,我千万不能上了他的贼当!
赫连霸的想法一从心头起,这手头的劲道就又减了一分,只剩六成的功力了,迅猛无比的风雷之声,也一下子减弱了不少,那道原本细如针尖的金光,一下子粗了一截,变得如姆指般的粗细了,随着金芒的推进,后面的那一大团蓝气,在不断地减弱着,而金光却是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明显,发出尖厉的凄啸之声,直奔李沧行的心口而去。
李沧行的表情仍然是淡定从容。仿佛是在看赫连霸在打别人,而不是自己,他甚至微笑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很好!”
此话一出。赫连霸的心又是一沉,李沧行的智计百出,变化多端,这点自己早在大漠的时候就领教过,今天在天台山上。本来精心准备,以为必杀的局势,又被他轻松化解,不知不觉中,赫连霸这个大漠兽王,塞外霸主的心里,看到李沧行时,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或者说恐惧了,念及于此。他的掌力不自觉地又收了一分,只剩下五成功力了,而那道金芒瞬间就涨到两寸见方,变成了一块圆班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迎着强劲扑面的罡风,厉声道:“来啊!”他的周身气势忽然一通暴涨,身体微微一红,似是强大的战气要瞬间暴发,而那双一直带着嘲讽的眼神中,更是杀气一露。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李沧行明显是要全力反击的节奏了,每次他出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架式的。
赫连霸大吼一声。功力瞬间中止,他的右掌猛地一扭,所有的气团汹涌而出,那道金芒,一下子象是爆炸了开来,涨到足足有一个脑袋的大小。尺余的宽度,看似威猛无匹,可是绝世的高手却是心如明镜,这一掌的力量,最多也只有他出手时的三成,而且完全散开,哪怕李沧行完全不运气,也不可能造成重大伤害了。
凭着这一拍之力,赫连霸的身形疾退,双爪连挥,在身边瞬间构成了三道纯蓝的气墙,几十个或大或小的狮头,或正或逆地显现在这三道气墙上,非是绝世的高手,又怎么能在瞬间构成这样完美的防守呢?
一声气劲击中护甲的声音,如同千斤之力击中败革一样,轰然作响,李沧行的胸甲上,顿时出现了三道细细的裂纹,迅速地扩大,而他的身子,则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向后急飞不已,空中洒出一片血雨,一直持续到五丈之外,李沧行的身子轰然落地之后,才消失不见。
赫连霸的眉头紧紧地一皱,刚出手的那一下,他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李沧行的身体虽然一阵战气猛提,但并没有喷出,只不过是他突然在体内运气,可自己的心中已经阴影深厚,甚至可以说是给吓得倒退不止,连手上的力量也缩减了两分,出手的这一下,连三成功力都不到,甚至没有把手掌按到李沧行的身上,这力道自然小了许多,只听那一下掌气打到护甲上的声音,赫连霸就心中雪亮:李沧行还真的是一点护体真气也没鼓起,更别说主动出击了,就是以这十三太保横练的硬气功,加上体内的真气,生生吃了自己这一下。
五丈之外,李沧行的身子半蹲在地上,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嘴角边流着一条长长的血涎,鼻孔中也微微见血,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心口的那一块,已经是裂纹涨到了十几条,如同蛛网密布,若不是因为这是一件乌金混合了千年金丝古猿毛的极致宝甲,只怕早就是四分五裂,露出胸肌了。
赫连霸咬了咬牙,浑身的劲气一收,看着李沧行,沉声道:“你竟然真的没有鼓气,哼,若不是我这一掌不到三成的功力,这会儿你早就死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这笑声不停地凝滞着,显然脏腑中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就算不到三成的功力,这一掌仍然是足以开碑裂石,打死一头几百斤的公牛都不成问题,若不是宝甲护身,又有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李沧行这会儿早就给拍烂五脏六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李沧行一边大笑,一边迅速地调整内息,笑完之后,他一张嘴,吐出一个硬血块,彻底挺直了身子,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一个血块,乃是他脏腑间的淤血,吐出之后,就说明他的内息运行已无大事,不说彻底恢复,也是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了。
赫连霸的心中暗叫该死,刚才如果自己跟踪追击的话,李沧行就算勉强抵挡,也会加速内伤的发作,可惜自己只顾着后悔,却错过了如此天赐良机,这会儿对手已经恢复过来,再无战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