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茹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一时之间便涨红了脸,羞赧地说不出话来。
气氛正尴尬时,房门被轻轻踹开了。
王苓背着厚重的药箱,而身后的花棹捧着大大小小的药丸,四双手全部都被占满,因此王苓用的是脚,脚当然是用踹。
作为一个大夫,王苓用脚和用手没什么差别,灵活无障碍。
“手给我。”王苓端着表情地放下药箱,见谢拓和秦念茹两两相看愣神,不由分说地把谢拓的手拿过来,搭上脉搏。
王苓的手粗糙有老茧,接触手腕的时候,带着一种清凉的冷意。饶是谢拓再觉得男女有别,可是面对一个表情拧巴着高冷,长相随便的女大夫,也不再拘泥于礼数。
“还有一些余毒,但是影响不大,剩下就是经脉如何打通的问题。”王苓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箱,取出了自己的针灸盒,一边扎针一遍询问谢拓的情况,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谢拓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层,但是仍旧在维持风度回答王苓的问题。
王苓大概有了计较,迅速拔下了针,说道:“你不要着急,你的腿目前无法走动,是因为之前的毒将你全身经脉封住,此时毒已解,然而经脉未通,我准备了三套方案,我们一套套尝试。”
“那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刚刚站在一旁干着急的秦念茹比谢拓还要着急,绞着帕子问道。
“大夫不会给肯定的回答。”王苓低头在收拾自己的药箱,“我只能说尽我所能。这些药是给你配制的,记得按时吃。”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瓶瓶罐罐。
“接下来我打算这样做。”王苓耐心地和谢拓解释了每种治疗方案需要的时长和利弊得失,“一共有三种方案,越危险的效果越好,但是同时对身体损害巨大。”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语气依旧平淡,并无感情色彩地告诉谢拓曾经成功的病例和失败的病例。
王苓装得太辛苦,不敢脸红却心如捣鼓,见谢拓许久不出声,才敢抬头偷看他。
谢拓留意到王苓的眼神眼睛盯着他,让他选择哪套方案优先,他才晃过神来,道:“我必须需要尽快康复,无论危不危险,对我都是一样的。”他的眼睛明亮透彻,直视王苓的时候显得深邃又有神,“王大夫,麻烦你了。”
王苓马上低下头,干巴巴道,“不用——这么客气。”大概觉得自己说得不够专业,于是佯装淡然自若的样子,“之后恢复程度如何,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
谢拓的四肢恢复行动功能是治疗是否成功的关键。王苓由每天一次的按摩和扎针升级到了两次,每次需要一个时辰,这是一个需要极大专注力和考验医者耐心的过程,也是一个需要患者忍耐和配合的过程。
谢拓的忍痛能力是王苓医治过的患者之最,王苓做的不过是打持久战,死马当活马医。作为一名大夫,永远不能告诉患者,没有办法救治。
这样过了十天之后,谢拓的腿已经开始有了感觉,但是谢拓太过焦急,强撑站起来的时候不慎摔倒了地上,连同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一片狼藉。
他满脸涨红,青筋暴露,眼珠充满血丝,多天的冷静和克制一下次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变得暴躁不已,像是困兽一样挣扎低吼。
谢家世代忠君爱国。虽然只是江湖帮派,但是世代皆有子嗣在晋国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精忠报国。谢拓上面的本来有两个哥哥,大哥谢衍,二哥谢侗,两人早年就进入军中,更是做到了百夫长的位置。后来魏国偷袭晋国,大哥二哥临危受命,和将士们奋战了九天九夜,挡住了魏国的铁骑,而谢家夫妇却在晋国大胜之际迎来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谢家二子,碧血丹心,一身浩气却永远和千千万万不屈的英灵永存在了战场之上。
一下子丧失两个正当年的孩子的谢家,逐渐变得门庭寥落。而尚是年幼的谢家三少,便成了谢家夫妇唯一的期望和倚靠。